不一样的天空
一、
这里是不一样的天空
蓝,天真又无辜
是上帝的瞳仁,无边无际
它们望着我
穿过我的华服,也穿过我的肉体
望进我背后的行囊
那里,藏着我的天空
口罩大小的一片,色泽不洁
它是我生存的保障
为了活着,我尽量沉默
即便呐喊,也如呢喃般含糊不清
习惯了呼吸被层层阻隔
也习惯了,思想被层层过滤
或者,让粉尘充塞我的肺
或者,让惧怕充塞我的心
在无可选择下如何选择?
每一个字,都像白云般晶莹地飘来
也许,我可以躲开良心纯净的脸
但灵魂却无法停止呼吸
二、
这里是不一样的天空
海的气味、花的气味、人的气味
我与大自然浑然一体
生命,无始无终;飞翔,无远无近
万有出于一,也归于一
这份完整令我止不住地哭泣
献上文人们的祭物:—只万花筒
这是我们的天空,一堆美丽的碎片
天的碎片、爱的碎片、美的碎片
我们为人类的技艺骄傲
以四面八方的复制让残躯成为完整
在精美的纸筒里变幻无穷
这个世代,拒绝真实
这个世代,拒绝哀悼
我们献上巧夺天工的万花筒
命令造物主闭上一只眼睛
用另一只眼睛透过小小的孔洞
欣赏破碎,欣赏屠殺
三、
每个人,都有一片不一样的天空
每一秒,都穿行于不一样的天空
每一转念之间,都可以选择不一样的天空
每一呼吸之间,都可以铺展不一样的天空
当你我的天空偶然交汇时
盼望有温度和触觉
盼望泪,或者滚烫,或者冰冷
盼望心灵与心灵的交谈
而非巧匠与巧匠间的夸耀
哦,我是一个歌者
宁愿歌唱到窒息
也不愿在窒息中忘记歌唱
宁愿在天空下,摊开我一地的残破
也不愿我的眼睛被囚于虚假的繁华
【作者简介】 施玮,诗人、作家。六十年代生于上海。祖籍江苏苏州。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作家班学习。干过工厂技术员、团干党干、总裁助理、文化公司经理、诗歌编辑、书商等。1996年底移居美国,攻读圣经文学博士。获美国西南三一学院硕士学位。现居洛杉矶,从事写作、编辑、出版、电视栏目主持及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