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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饿死女童的最后一百天

2013-06-30 作者:柴会群  
来源:新浪博客我也要投稿

    这是一篇催人泪下的报道。基督教一向有关爱社会,救助孤儿寡妇的美好传统和情操,这也是圣经之训,是主的教导。所以,阅读这样的报道,我们的心灵自然会得到震撼,可是我们的关爱社会,又是怎么个关爱法?是嘴上关爱,还是躲进教会空谈关爱?这个事件一经爆出,媒体与网络的舆论,可谓是一片哗然。可是,只见义愤填膺之士,或者是口诛笔伐之文,却没有一位叩问一下,当自己周围发生这样的事件时,自己会不会挺身而出?对基督徒而言,在与类似事件相遇时,那种伟大的来自神的爱心,可否会因此被激荡出来,做出与俗世迥然相异的壮举?——编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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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要】:

  三个多月中,李氏小姐妹迸发出柔弱但足够坚韧的求生本能。邻居、民警、社区和亲戚也都曾作出他们自认为称职的努力。

  拯救李氏姐妹的机会被一次次地错过。警察将曾侥幸逃脱的姐姐交还给吸毒母亲;一位担心“惹麻烦”的邻居最终退还了李家的钥匙;社区以不符合政策拒绝将其送往孤儿院。

  这起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付出了足够的关心和努力的事件,最终以两个幼童的死亡结局。

  南方周末记者柴会群鞠靖南方周末实习生万梅梅发自南京

  锁匠把泉水新村24幢二单元503的门打开后,一股异味扑面而来。在没有窗户的卧室里,南京江宁区麒麟派出所民警王平元看到了李氏姐妹已经风干的、幼小的尸体。

  在2013年6月21日上午9点王平元带着锁匠赶到503室门口前,他已经有了不祥预感。

  503住着的是一户特殊的人家。28岁的男主人李文斌今年2月因涉毒被判 x ing半年。22岁的女主人乐燕也有吸毒史,曾于一年前被警方查获,但因处在哺乳期被免于刑罚。

  困扰王平元的,是李家的两个女儿:3岁的李梦雪和1岁的李梦红。她们的母亲,也是惟一的法定监护人乐燕,几乎被小区所有认识的人都认为“不正常”。她曾不止一次的将孩子丢在家中外出不归,有时长达四五天。

  从今年3月份起,社区决定加强对李家的救助。其中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由王平元联系乐燕,通常是一个礼拜一次。他每次只给这名不称职的母亲一百元到四百元不等的救助金,用以照顾孩子。这是王平元一份颇费神的工作,他当时的想法是:“熬到8月份”就没事了。

  8月李文斌将刑满出 y u。邻居们说,在坐 l a o之前,两个小孩主要由这位父亲照顾。

  王平元终归未能熬到头。从6月8日最后一次给出200元后,他再未能见到乐燕。而6月8号这天,他也未见到两个孩子。6月17日,王发现乐的两个手机都关机。两天之后,消失许久的乐燕主动与王平元联系要钱。王问小孩怎么样,对方说“好好的”。王平元怀疑,“你明天和小孩在家,我送钱过来。”

  次日,王平元到了泉水小区,却没见到乐燕,电话仍打不通,他知道出事了。

  今年3月——侥幸逃脱的孩子

  2013年3月,姐姐李梦雪曾侥幸逃出来。这是孩子最有希望获救的一次,但办事民警把她们还给了吸毒的母亲乐燕,认为她还是喜欢孩子的。

  最先到达现场的人们看到,一岁的李梦虹躲在床上,3岁的李梦雪则在卧室门口。她似乎想用尽力气打开门,但没有成功——门缝里被母亲塞上了尿布。即便是成年人,也要费很大劲才能推开。

  警方随即立案调查。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抓到了乐燕。据说她当时正在一个网吧里。

  泉水新村位于南京市江宁区,是一个地处郊区的拆迁安置点。6年前,当地的泉水行政村和定林行政村合并为“泉水新村”,由村变成了社区,“大队”也变成“居委会”。由于原来的村庄拆分合并,加上大量的外来租房人员。居民相互之间不再如原乡邻那样熟识。

  小区门卫说,3年前,当时尚不满20岁的乐燕“大着肚子”住进泉水新村,开始与李文斌同居。一个月后,她生下了大女儿——一个聪明漂亮、人见人爱的女孩。

  因拆迁补偿,不少原住民都发家致富。作为定林村原村民,李文斌在泉水新村曾拿到两套房子。一套90平方米,一套60平方米。不过,60的那套早被他卖掉。17万元的卖房款,据说半年就花完了。

  原定林村村小组长鲍友海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李文斌一直没有正当工作。“大队”曾经他介绍他当“协警”,但他没去。而且,李、乐二人至今没有办结婚手续,两个孩子也没有户口。有一次他给过李文斌700元钱,让他去办结婚证,但没有办成,李的解释是女方不同意。

  李文斌被判罚之后,因为有两个年幼的女儿,社区居委会将李家作为重点帮扶对象照顾。尤其是在3月份后,更是加大了“救助力度”。这源于一起意外事件:3岁的李梦雪被困在家中4、5天后,自己打开房门跑了出来。小区居民们相信,如果不是那次侥幸逃出,李氏小姐妹早就死了。

  二单元404室的施春香回忆起此事,如今仍唏嘘不已。施春香每天晚上都要外出散步。今年春节过后,她渐渐发现了503室的异常:这户人家一连四五天都没开过灯,但却有小孩哭声。

  此前,施春香和小区很多居民都看到,503室那个大一点的娃娃经常爬到窗户上玩。如果楼下有人,她会向下面招手,喊“爷爷、奶奶”。有时她的一条腿挂在窗户外,像秋千一样荡来荡,那时施春香便担心,小孩别掉下来摔死。

  事发前一两天,施春香听到五楼传来持续的拍门声。从下午一两点持续到晚上十一二点。

  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连隔一层楼的3楼住户也听到。他们一度误以为是四楼在装修。

  “(小孩)一边拍一边喊‘妈妈,妈妈’,拍得我心都揪起来了哟。”施春香说。

  正在帮儿子带小孩的施春香知道,那是小孩饥饿时发出的声音。这位基督教徒上了楼,对着503室门背后的女孩说:“娃娃,你把门要开,我送点东西给你吃”。但是小孩在里面弄了半天,门也没能打开。

  第二天早晨,一夜未睡好的施春香听女儿说,妈,五楼的娃娃早晨出来了。

  这一点凌晨五点钟,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的努力,李梦雪打开房门出来了。在乍暖还寒的早春,她光着脚、满身大便、赤裸着上身,跑到小区大院里。“头上都长蛆了。”一位邻居说。

  有人看她可怜,给他买来馄饨和肉包子。她吃饭之后,又在小区里转来转去,后来躺在一棵大树下睡着。有居民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小区一对没有孩子的年轻夫妻想收养那孩子,试图把她带回家洗一洗,但她却不肯跟他们走。

  终于有居民打了110,王平元很快赶到。施春香将其带到了503,“赶紧赶紧,里面还有一个小的呢!”

  门被李梦雪出门时带上了。王平元叫锁匠来打开门,施春香进去,发现小孩趴在床上不动,以为已经死了。但喊了一声后,小孩回过头来。

  两个小孩随即被带到附近的卫生院。经检查并无大碍。不过妹妹李梦红明显营养不良,虽然一岁了,但她还只会爬,屁股只有巴掌般大。姐姐李梦雪下身有多处溃烂,医生判断,那是长期不换尿不湿的结果。

  一位骆姓护士给两个小孩洗了澡,边洗边流眼泪。她发现除了身上,两个孩子的嘴里也有大便——他们显然饿坏了,将大便当成仅有的食物。

  王平元设法找到了乐燕。她来到医院,抱起孩子哭。这让王平元相信,她还是喜欢孩子的。只是不那么“稳定”。

  乐燕的“不稳定”很快表现出来,医生建议让下体溃烂的李梦雪住院治疗,但乐燕拒绝了,当天下午即将两个孩子领回了家。

  送饭一星期——背不起的包袱

  孩子“自救”事件后,邻居曾拿到乐燕家的钥匙并为孩子送饭。但仅坚持了一周后,人们因觉得这麻烦惹不起而退还了钥匙。

  “你怎么能把孩子丢在家里不顾?”3月份的事情发生后,施春香问乐燕。“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还顾得了孩子?”对方说。

  施春香后来渐渐发现,乐燕确实连自己也顾不过来。她不会烧饭、不会洗衣服,“什么都不会”。有一次,她到施春香处借了两个鸡蛋,学了半天,最后还是把鸡蛋拿回来,让施帮忙做熟。

  一位缪姓锁匠对503的那位女主人印象深刻,去年,她曾三四次因丢了钥匙而让他上门开锁。他看到家里可怜,只收过一次钱。

  3岁小孩的“自救”事件震动了社区。人们开始关注这个“不正常”的家庭。事实上,如果只有开头,这原本可以成为一部温暖的“爱心”喜剧。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泉水社区居委会。事发当天,居委会就以每人一百元的价格,雇了四个勇敢的老太太到503打扫卫生。尽管她们事先做好了准备,但进门后还是有人忍不住呕吐。当时去过503的一位小区居民说,屋里面全是小孩的屎尿,根本不像人呆的地方。

  居委会很快决定对李家进行现金救济。用王平元的话说,对于李文武一家生活上的困难,警方和社会全力支持。“钱不成问题。”

  救济款每月为800元左右。因为担心乐燕乱花钱,特由王平元负责发放并监督。王平元通常每个礼拜给乐燕一次钱。他的考虑是:不能一次给她太多钱,以防止乱花;再一个时间长了也不行,一周一次可以保证让其不脱离自己的视线。他当时以为,通过控制钱就可以控制乐燕,就可以督促乐燕照顾孩子。

  帐单显示,从3月4日发放第一笔救助款到6月8日后乐燕失踪,泉水社区居委会总共给乐燕发放了12笔救助款,合计2300余元。居委会还出资为李家买了洗衣机,更换了水笼头。据说,在此之前乐燕从来不洗衣服。

  邻居们也自发行动起来。经历过3月份的历险之后,施春香嘱咐乐燕:下次出去玩时把门开着,这样娃娃饿了我们可过来给他吃一点。

  “她说阿姨啊,我怕大女儿再跑出来,我给你一把钥匙吧。”

  于是,施春香手里有了一把503的钥匙。此后一周,邻居们以施春香为中转站,相继将食物送到李氏小姐妹跟前。

  然而好景不长。施春香接钥匙时曾正告乐燕:自己也有两个娃娃要带,偶尔帮她带小孩可以,但时间长了就顾不了。乐燕连声说行。

  施春香拿到钥匙后的第二天下午,乐燕出去,跟施打招呼,说天黑前回来。当晚,施春香吃过饭后,装了一碗饭菜上楼去喂两个娃娃。“我门一开,发现她在家。这一次她说话算数。”

  然而,“第二次出去就不回家了”。“两三天都没回来”。

  施春香的担心开始加剧。在此之前,就有邻居告诫她:这件事没办法管。普通老百姓惹不起麻烦。

  一周之后,乐燕又来敲门,施春香乘机把钥匙还了回去。“钥匙还她后,我感觉卸下了一个包袱。”施春香说。

  她显然没意识到,一同交出去的,还有两个娃娃活命的希望。

  4月——“孤儿院不收”

  太奶奶丁春秀曾怀疑孙女已饿死报案,但刚好乐燕在家而不了了之,社区随后也拒绝了让孩子进孤儿院的请求,认为不符合政策。

  在交出钥匙之后,一直到惨剧发生,施春香和小区很多人一样,一两个月里再未见过乐燕。她不放心。有次她问503的楼上对门人家:她(指乐燕)是不是走了?是不是把娃娃带出来了?对方说可能吧。

  在此之后,也再未有邻居看到过窗台上的孩子,施春香也再未听到孩子敲门的声音。“当时我们小区都以为她真的把孩子带出去了。”

  事实是,乐燕把孩子关进了那间没有窗户的卧室,并用尿布把门挤住。李梦雪再也出不来,外界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这就是乐燕从上次事件中吸取的“教训”。

  最先引起警觉的是李文斌的奶奶丁春秀。这位78岁的老人孤身一人住在离泉水新村不到一公里的一个村子里。自从听人说起重孙女自己从楼上跑下来的事情后,她便一直不放心。

  有一天,泉水新村一个她不认得的人过来告诉她:老太,大的看不见了,小的也看不见了。

  “大的”是乐燕,“小的”是两个重孙女。

  此前,丁春秀已经与孙子、孙妻断绝来往来多日。后者一直怪她“小气”,不肯给晚辈钱。因为拆迁补偿,丁春秀被孙子怀疑有几十万元的存款。小重孙女出生时,丁春秀给了300块钱,此后表示“一样也不管了”。乐燕嫌少,说自己妈妈给了五千。

  但丁春秀忘不下两个重孙女。她本能地预感到,孙子入 y u之后,孙媳妇一天到晚不在家,两个重孙女可能饿死。

  丁春秀于是到派出所报案,她先后去了几次。第一次不错,派出所民警赶到泉水新村,敲了半天门没敲开。以为有事发生,便叫来锁匠撬锁,结果孙媳妇一下把门打开,嫌敲门吵她睡不着觉。

  丁春秀当时在楼下,她本想乘机看重孙女一眼,但怕被孙媳妇发现,便没上去。她上次来这的时候,是被孙子和孙媳妇轰走的。

  有了这次教训,丁春秀再去报案时,派出所便不再积极。

  在报案时,丁春秀还跟警方提出,把重孙女送到孤儿院,对方让她去找社区居委会。丁春秀后来才知道,原来“大队”变成了“社区”。她于是找到社区书记,恳请对方“做做好事,把两个‘小把戏’送进孤儿院。给她们一条活命。”对方回答:她们有老子有娘,孤儿院不收。

  丁春秀辩解道:娃娃是有老子有娘,但老子关在牢里,娘从来不管孩子。还不和没老子没娘一样?

  没有人听她的话。

  丁春秀有7个儿女,均经历过“三年困难”。按她的说法,7个儿女都是吃“猪食”长大,但没有一个饿死。

  7个儿女中,李文斌的父亲李大发是长子。2003年,李大发在一个采石场出了事故,瘫痪在床,苦撑6年后死去。一年之后,李文斌的母亲也因病去世。

  从小娇生惯养又缺乏父母管教的李文斌,很快成为村民眼中“不务正业”的典型。他小学未能毕业,9岁即学会抽烟。李本人还曾出过一次车祸,并从此不能干重活。

  在沾染上毒品之后,他更加成为整个家族的累赘。叔叔和五个姑姑均不再与之来往。

  5月——最后的呼救

  太外婆王广红最后听见孩子在门里喊饿。但她相信了乐燕的谎言,直至一个多月后听到孩子的死讯才追悔莫及。

  乐燕同样出生于一个残破的家庭。她曾告诉施春香,她自小由奶奶一手带大,以前一直以为妈妈生下她后就死了。一直到去年奶奶临过世时,才告诉她妈妈还活着——她18岁生下她后,便与父亲离婚改嫁了。

  幸运的是,乐燕母女两人去年相认。王平元告诉南方周末记者,4月份,考虑到乐燕难以抚养小孩,他曾找到乐燕的母亲——她是除了父母之外,两个小孩在最近的亲属。王平元提出,由居委会出点钱,让她帮乐燕带两个小孩,或者上门来,或者带回家。对方说回去商量商量,但之后就没了下文。

  一位知情的亲戚说,阻碍在于乐燕的母亲又有了新的家庭。她不想让女儿和外孙女影响到她的生活。乐燕甚至不知道她家的住址。

  不过岳母帮李文斌找了一份保安工作,这也是他第一份正常工作。但刚上了两天班,便因“容留吸毒”被抓。

  悲剧发生后,有人感慨,假如当时乐燕当时和李文斌一起被抓,两个孩子也不至于死掉。他们认为,这位母亲是横在女儿生命面前的最大障碍。王平元并不认可这种假设。在他看来,假设是没有意义的。关键是有没有尽到责任。

  王平元认为自己已经尽到责任。作为片区民警,他不可能亲自照顾孩子。一个礼拜去看一次,工作量已经比较大。面对孩子死亡的现实,王平元很是沮丧:“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亲戚当中,惟一没有抛弃李文斌一家的,是他的外婆王广红。李文斌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和王广红感情颇深。李氏小姐妹出生之后,也主要是由她帮忙带大。

  因为担心两个重外孙女的生活,王广红曾多次去泉水新村送饭。小区里很多人都对这个年迈的太婆印象深刻。不过,很多时候都是大门紧锁,空跑一趟。娃娃有时也被送到王广红家,乐燕说来接但经常迟迟不来。王广兰不会用电话,娃娃吵着回家时,她便将她们背到泉水新村,但到了后却往往发现锁着门。只得再背回来。

  三月份后,王广红再次送饭时发现,门开始反锁,大孙女关在里面再开不了门。她有时责问乐燕干嘛反锁门,后者的解释是担心她会跑出来。“她怕丢她的人。”王广红说。

  王广红始终没敢要一把外孙家里的钥匙。她担心惹来麻烦,“她会讲家里少了东西,会赖她。

  和李文斌在一起后,乐燕经常来到王广红家吃饭,有时也带娃娃来,王广红每次来都“熊”(本地俚语,意为“责骂”)她,但她发现根本没有用,她越来越发现这个外孙媳妇“大脑不正常”。

  王广红最后一次见乐燕是在事发四五天有。她来借钱,说钥匙丢了,要找锁匠换锁。她问“娃娃怎样了?”乐燕回答“养得好好的”。王广红不信,“你带来给我看看”,“一带就得带俩,不方便”乐燕说。“你坐出租车来,我出车钱”。乐燕答应了,临走时带走了吃剩下的鸡蛋糕,说回家给娃娃吃。自此再未露面。

  王广红再次听到重外孙女的消息,便是6月21日的噩耗。

  王广红说,乐燕曾两次跟她提出,要把大娃娃交给王广红带,但她没敢答应。王广红本人也是当地有名的困难户,她的老伴偏瘫多年,身边还有一个痴呆女儿。都由82岁的她一手照顾。

  王广红自己的生活费用则主要由当教师的儿子负担。他更不赞成母亲带娃娃。并多次告诫母亲,不要再和外甥家有太多来往,“他不正常,你不能跟着不正常”。对此王广红也明白,但他实在舍不得两个孩子。

  王广红说,她前后接济过外孙一家三万多元钱。这些钱几乎都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5月17日,农历四月初八,按江南传统要吃“乌饭”。这一天中午,王广红带着做好的“乌饭”来到泉水新村。这也是她在事发之前最后一次来看重外孙女。

  她没能敲开门。但里面传来李梦雪的声音:“太太,门反锁了,我开不开,你找妈妈要钥匙。我饿死了。”门外太婆的眼泪淌下来。无奈回去后,当晚乐燕竟自动找上门,还带了一碗饭回去,说是给孩子吃。

  王广红相信了,直至一个多月后接到两个孩子的死讯才追悔莫及——那其实是李梦雪留给外界的最后的生命讯息。
    【来源】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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