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及造就的经历
编者注:世人常说基督徒有三种,第一种是听话的基督徒(传统信),叫信就信;第二种是听音的基督徒(潮流信),咋信都行;第三种是听命的基督徒(重生信),追求生命,究竟我们属于哪一种?《旷野呼声》网站特别编发《重生及造就的经历》一文,期望给予弟兄姊妹启示,使我们扪心自问:主啊,我重生了吗?
神学院放寒假了,我多用时间阅读教会伟人传记,每读一本,就赞一声:“啊!他也有新生命和灵力!”我渴望自己也快快得着新生命与新能力。
一九二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我正跪着祷告时,神在灵里向我说:“我要灭绝智慧人的智慧,废弃聪明人的聪明。”(注:参阅林前1∶19)声音是细微而温和的,人的学问才干算得了什么?我一夜未闭眼,心神彷徨,直到一九二七年一月一日的早晨。
时间一天天过去,心灵被罪担压得没有片刻的宁静。一九二七年二月十日晚上,我迫切流泪地祷告。夜里十点开始,一幕幕的罪剧开映,甚至隐而未显的罪也清楚地现出。剧中的主角是我,一转念想起箱底有一本久被遗忘的新约圣经,打开路加福音二十三章,我仿佛魂游象外,跟着背负十字架的耶稣来到各各他山上,我感到自己背负的罪担重得几乎要把我压死。
主已高悬在十字架上,两手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我谦卑地跪在十字架下,求主用宝血洗净我一切的不义。“小子,你的罪赦了。”我亲自看见主耶稣,脸上发光,手有钉痕地对我说:“你要改名为约翰。”主还给我解释:施洗的约翰修直主的路,作他的先锋。当主第二次来,主仍要选先锋,先锋不是一个人,他召我作先锋之一,宣扬天国近了,主必快来的消息。
晚上一点时,我全身疼痛难当,全身骨节、心脏肺腑,没有一处不疼,好像受了重伤。蒙圣灵提醒,使我明白与主同钉死的真理。
难忘的重生之夜,看到属灵活动影片,共有七大本,从看见自己罪恶的真相,映到奉差遣的一本为止,这时天已破晓。
一到天亮,我不顾一切逢人便述说昨晚主向我所作的是何等奇妙的事,明知要受到讥诮讽刺,我毫无顾忌。
(附:舒邦铎牧师所写的《怀念宋尚节》一书中写道:“宋博士在协和神学院时,是法斯狄克博士的得意学生之一,宋博士重生后,对法斯狄克博士说:你是属于魔鬼的,你已经使我丧失了信仰,并使其余的年轻人,也开始丧失他们的信仰。”)
重生以后,我感到万物焕然一新,在万物中处处能看到神创造的伟大奇妙。自己无论在言语、思想上都犯了一些罪,一读圣经,圣经便会指出我的不是,直到我求主赦免我。圣经真是我脚前的灯,路上的光。
二月十二日参加万国学生交谊会,我鼓足百万分勇气,征得主席同意给我五分钟向会众见证基督如何改变了我,简述基督的舍身救法。从此不再胆怯向任何人作见证。
重生后的我,除在房间内灵修外,不时到外面去布道作见证,流泪劝人们来就基督,而且很诚恳地指出一些传道人、牧师的罪,用爱心请他们和自己一起跪下祷告,求神饶恕自己疏忽圣工的罪。可惜他们很少有人肯谦卑虚心领受。我本来就有音乐的嗜好,等我重生后,时而高歌赞美,时而流泪低吟。这一切都被协和神学院当局断定我患了精神病。
入疯人院接受神的特殊造就(1927)
新生的我以主的话为至宝,觉得自己的圣经旧了,在二月十七日那一天,我走出校门去卖一本新的圣经及一支自来水笔。回神学院途中,碰上一个天使般的小孩,蹲在路中央写“Rest”(安息,休息之意),再走几步,又遇见另一个可爱的孩子在地上写“Rest”这个字,我仍不在意地向前走,第三次又见另一个儿童写最后一个“Rest”,不得不引起我的思索,这时已到神学院门口。突然校门关起来,院长说为体贴我精神欠佳,要我住在离院很远的静室去休息,调养身体。话虽慈和,却是一道命令。我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休息一礼拜,可以多读圣经,以后精神饱满,多作主工。我表示绝对服从命令,但要求进宿舍拿几样日用品及衣服。院长非但不许可,反而催促我加快速度跟一个人走,到了一所有名的精神病院BloomingdaleHospital(百花谷医院),此院规模宏大,共分七宅。我一进院,被领到第四宅X号病房,显然院长早已和医院事先联系好了。
第二天医生先是抽血化验,后盘问身世,看精神病是否由遗传而来。医生讲一个简短故事,让我听后写出。我一字无误地写出。我对医生说:“往日我曾译过道德经一厚册,著有英国孤儿院史记和耶利米注释等,由书中可以见我思想的全部,看看其中是否缺乏系统的破绽,使人怀疑我有精神病。”医生听了默然不语,吩咐我卧床休养。我从镜子看到自己面黄肌瘦,想起三个孩子都在地上写着“Rest”,岂不是奉神差遣向我作住院的预告?
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七日:晨起与神相会,读可8∶32-38,神的眼光应当成为我们的眼光。为福音当努力失掉“自己”。读路21∶13-27,完全信靠神是唯一抵抗撒但的军装。读罗15∶27-33,16∶2-7,当记得走这条道路不是孤单的,这条道路是经过许多先圣用血和泪铺成的。被圣灵引导读救主钉十架的一段,不禁泪下,望神教我学习背负十架,提醒自己永不能离开神,当永远信靠他。
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八日:昨夜由圣灵教导消化马太福音11章25-30节。读后思想十字架的救恩,之后安睡。梦中再研究圣经,用绘图方法很有滋味。早上刷牙后,谦然献上早祷,念主祷文。上午八点圣灵降临,由马太福音6∶30念到11章。研究圣经后,出去散步,心中充满神的爱与喜乐。有神的同在,无所怕矣。
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九日:这一天五次祷告,晨、午、三点、六点、十点。与神更熟悉,对旧约的价值亦明白,信心增进。
一九二七年三月三十日:昨夜二点十分到三点三十七分读完约翰福音,何等快乐!神的爱在十字架上表现出来,他永不离开我,后来被迫卧床。但一小时后,又起来住在主的爱里,神把我个人的欲望投到太平洋海底埋葬矣!神劝我不可灰心,继续前进。
我蒙神指示用四十种不同的方法读完圣经四十遍,不是咬文嚼字地读,如用“爱”或“信”、“义”字来把全部圣经贯通起来读,如饥似渴地读经。幸而当时给我吃的是最有滋补的食物,否则体力不足。
我初进精神病院,是住第四宅。二月二十八日搬到第六宅住了一礼拜,又搬进第二宅。由于住不同的病房,认识各种不同的病人,使我从每个病人身上得到神要我学的功课。
入院初,医生应许我住四十天院即可。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一直不让我出院,我肉体的软弱与败坏显出来了,开口大发牢骚,与医生辩论,结果反而激起医生生气,竟把我锁进第七宅。那里住的都是整天打架骂人的武疯子。有一个疯人,是个财主,一到晚上大哭,说出自己曾犯的罪,曾和姑姑犯过奸淫,咬自己的指头。医生来了,用橡皮塞在他口里,一到天亮又好好的。一到晚上,又闹起来。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我在地狱里被火焚烧,极其难受,所以呼喊,咬自己的指头。”主指示我,人死后在地狱里永远追想自己生前所犯过的种种罪恶,越想越痛苦。
我在五月九日──国耻纪念日,想起远隔重洋的祖国,流下了伤心的泪,苦苦求医生让我移住第三宅。
六月二十三日下午,看见监护我的青年打盹睡觉,认为是自己逃走的大好机会。跳下凉台,拔脚偷跑出二、三里外,藏在麦田中。不料被一只警犬发现,被院方像押解强盗似的送进可怕的第七宅。武疯子们不是高呼狂歌,就是跳脚踏板咒骂人,心灵被骚扰得无片刻安宁。
一天晚上,撒但工作,回想过去所得的荣誉已化为尘烟。过去我有一百多个朋友,每月会收到五十多封信,现在谁还敢理疯子,想以自杀了结自己的一生。正在这时听到上面的声音:“小子!你是我宝血所赎回的,怎么可以随意轻生?”我回答说:“主啊!卑微的我,生无见天日的一天,欲图报而无从,生不如死,所以自杀。”主继续对我说:“万事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你若能忍耐,经过一百九十三天的苦难,就知道怎样背起十字架跟我走各各他顺服之路了。”眼前一团黑暗不见了,主的荣光四面照着我。
过了一个星期,我恳求医生让我移住第六宅,声明逃走不是由于神经错乱,乃为天性好动不好静,不得已才偷跑,医生答应了。又过些天,护士竟然答应代我传达书信。我立刻写了一封信给中国驻美公使,报告自己被美国人无理拘留在精神病院中,丧失一切行动与言论上的自由,再三请公使按法律代我与美国z /-府交涉。
一九二七年八月三十日,我最知己的美国朋友(根据赖恩融先生写的“JohnSong”一书中,说此人是Dr.RollinWalker)从欧洲回美国,登陆后得知我已进了精神病院,立刻赶到纽约的医院来看我。他听完我哭诉种种情况后,安慰我一番,就去见神学院院长,由他签名保我出院。神学院长正接到中国z /-府通电调查,焦急万分,走投无路,忽得有人来担保解围,当然答应。我当天就恢复了自由。从二月十七日入院到八月三十日出院,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九十三天,同时也是我重生二百天的纪念日。神的应许一句也不落空。
(附:日记中有主仆人写的一篇短文,题目是“科学、历史与宗教”,此文可算为主仆人留美七年的总结。中文写道:"忆高小毕业时,我目空一世。中学时期,我目空一国。大学时期,我目空一校。硕士时期,我空一己。到博士时期,则空空如也,恨早不自谦也。在哲理中学,我各科都是最优等。在大学时期,我学冠三百人以上。在攻读硕士、博士时期,我各科亦最优等,我非不苦学也。初到美国,只有六元美金,以后一切都自给,得三个学位,得两个最优等荣誉奖章,费时五年六个月。
我作农工两星期,电机工一夏,刈草工一夏,屋工一夏,缏工一夏,此外杂工数十种。初到美国以作工为耻,今则以为荣也。工作中所得之经验助我研究科学也。攻硕士期间,我不注重交际,后我极重交际,如倡万国学生讨论会、种族和合会、乡村布道团、童子会,所得之经验乃学识之实验也。工作之经验、组织之经验与历年苦学之经验合以得科学研究法之钥匙。
得博士后,我有作助教之机会,因得时间精研历史、哲学。此时我屡有无神观念。用科学方法研究历史,初无趣味,后列中外史比较之,始悟无神说之不正。重读科学及历史,悟科学之学理可变之为宗教学理也。但对宗教,仍未入门。我乃排除一切引诱,入美国纽约协和神学院研究心理学,宗教史及各种宗教信仰,始悟宗教与历史是二而一,一而二矣!又悟历史之总括与耶稣一生之事迹两相符合。宗教、历史、科学是三而一,一而三矣!因悟科学研究法之妙用矣!我融会贯通之日,亦即我受难之日。
在精神病院近七个月中,我得遍览历史学、经济学、社会变迁史,我始终不信自己有精神病也。但我之观念变矣,基督即我之生命,历史即我之师,科学即我研究之工具。我乃已死之生人。就世界与我而言,我只有四个主义:(1)实行主义,(2)神爱主义,(3)无己主义,(4)空世主义。人以我为痴亦可,以我为狂亦可,以我患精神病亦可。”)
回忆这难忘的一百九十三天,精神病院是神为我预备的特殊神学院。当时我曾错怪神让我吃苦太甚,后来知道我进精神病院时,美国正闹大水灾,溺死民众极多,神给我创造良好的机会,让我有许多时间读圣经,我理当为此向神献上感谢与赞美才对。这一百九十三天实在是我生命史上最宝贵的一页。
出院后,Dr.RollinWalker很诚恳地请我到他的家乡辛城(Cincinnati)休息一个月,神学院院长把我的行李、杂物都送还我。在这期间,一位牧师请我到他家里吃饭,他请我弹琴,旁边坐着一个又聋又瞎又哑的三不全女子。我弹完了,牧师请这位三不全女子弹琴,她竟然将我弹过的调再弹出来,弹的和我弹的不仅完全一样,而且弹的很好,这件事对我有很好的灵训:作神的忠心仆人,眼睛要完全不看世界的财利,耳朵不听人的讥刺和辱骂。人骂我,讽刺我时,我不还口。惟有这双手要作神要我作的工。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
一九二七年十月四日,我泪别了患难知友,到西雅图Seattle搭海轮回国。十月十一日离开美国。回想自己一九二○年二月十一日离家到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一日重生,恰好七年。自重生日到离美返华日恰好八个月。这七年八个月的经过与将来事工的关系,人岂能设想!
(附:主仆人在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三日在厦门鼓浪屿领会讲道记录中写道:我在船上,见我同胞抽大烟、赌钱。又听见一个外国人说:“中国人比狗还不如。”我听了这句话,跑到自己房里,流泪祷告:“神啊!求你救我的同胞,”我把我所得的博士的金钥抛在海中,我立志,死也要在中国传道,只要我的同胞得救,就是死,我也甘心。)
【作者简介】 宋尚节生于1901年,在福建省兴化府的蒲田县出生,父亲宋学建是中国第一代基督徒,他是一位牧师。他有十一个兄弟姊妹,排行第六。当时兴化一带教会大复兴,有二、三千人信主,因此他父亲的工作十分繁忙,十三、四岁的宋尚节已开始代父讲道,当时有“小牧师”之称。十八岁那年,他去了美国念化学,并且考获第一名。但他后来放弃了深造和留美工作的机会,去了协和神学院攻读神学。那时他才真正重生得救,心里很欢喜快乐。不久他乘船回国,当船抵达中国海岸时,他把奖状、博士证书等全部抛下海去,表明他轻看世界名利,立志作个传福音的使者。 宋尚节于九岁时参加家乡举办的一次盛况空前的奋兴会,在他生命中是神为他开映剧本的第一幕,十三岁开始随父下乡布道。由于他的学习成绩超人,后得多人之助到美国留学,假期中也常下乡布道,得到很好效果。直到他得化学博士荣衔之后,才决志献身传道。宋博士是穷牧师之子,父亲希望他回家能替他肩负经济重任,谁知回国东渡之际,将七年用血汗换来的文凭奖状,金钱等都抛入太平洋,以示献身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