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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不是无神论者 2

2012-05-16 作者:轻舟一叶  
来源:轻舟一叶的博客我也要投稿

  3.武夷篇

  大学毕业后,我到武夷山旅游公司做英文导游,当时,我想边工作边准备托福和GRE考试。工作就是带境外旅游团游武夷。武夷山碧水丹山,九曲溪水碧绿如翡翠一般清澈,山岩是朱红色,典型的丹霞地貌。武夷自古有:“水有三三胜,峰有六六奇”,“奇秀甲东南”等美誉。带团时,我住在风景区的宾馆里,我本来就是大自然的粉丝,可以想象,我那时多么喜欢自己的工作:一般是第一天上午带旅游团爬天游峰游武夷宫,下午到九曲溪坐竹排;第二天带团游水帘洞,一线天,桃源洞等景点。山中的景致变化多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晴天阴天的景致也大不同。晴朗时,山顶可见度好,远眺群山起伏,碧水环绕,心旷神怡。云深雾浓时,天游峰顶,人浮于缥缈云雾中,很有腾云驾雾的感觉。我较喜欢云雾缭绕的天气,虽然无法远望,但山顶充满灵秀,让人禁不住咏诵李白的“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除了与游人赏景,用英文介绍景点和翻译神话故事外,我结交了不少朋友。有两位来自德国的女记者与我相谈甚欢,她们第一次访中国,对中国文化相当好奇,问起我的家庭,当她们听说我有妹妹时,惊讶地问:不是中国有独生子女政策吗?于是告诉她们,政策70年代底才开始。她们很健谈,与我谈起东德西德统一后,东德人蜂拥到西德找工作,柏林墙倒了是好事,但东西德政体,经济差异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平衡。与海外游客的交谈,让我开阔眼界,了解到许多当时媒体看不到的中国以外的世界。

  没有带团的时候,我住在武夷市区边的一栋三层楼房的最高层,我是那新房子的第一位房客,刚搬进不久,曾经到房东家里取钥匙,发现房东一家挤住在市区两间平房里,心里挺纳闷,想着他们放着新房不住,却出租,而房客仅我一人。当然,我搬出后才晓得,房东一家听了风水先生的话,相信他们新建的房子乃鬼屋,因其孤宅于山间,人稀阴气盛,不适合人住。武夷山本地人大抵不会去租住这样的房子,而我是一无知晓的外地人。那时候,我不但不怕,还相当兴奋,毕竟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空间,而那房屋立于山腰间,临窗是松林和青竹,我最喜欢坐在窗前的高竹椅上,读书,赏景,恬静而淡然,超脱于物外,与大自然为友。夜晚,各种昆虫,蝶蛾,萤火虫飞进飞出,感到自己能如此亲近自然,十分幸运。那时的日记里,曾写到我小屋的灯,点燃了整个森林,如镶在森林里的眼睛。

  偏偏在农历七月的中国鬼节晚上,先是若有若无的鞭炮声,接着是山间夏天的暴风雨,雷电交加,忽然,小屋灯熄了,我在黑暗里,在那栋小楼里一个人心里很恐惧,眼睛看不到,耳朵却听到各种凄厉的响声,楼上楼下屋门开关声音,亦不绝于耳。心跳的快飞出来,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在黑的海洋中漂浮,遂想到向神祈祷,让祂赐平安,保守我度过那个凄黑无助的夜,祈祷着,祈祷着,突然,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不要怕,去休息吧。”很快身心一片安宁,黑暗的夜里,心灵却亮堂起来,于是到床上,和衣躺下,一夜无梦,醒来是第二日晴朗的朝阳。

  那次经历后,我幡然醒悟,开始真正倚靠神,常常祈祷,仍记得,参加托福考试前的一个月,我请假在家复习,每晚睡前一定要做晚祷,记得我把祷告请求写在一张纸上,愿神带领我,给我智慧,也每晚为爱我,给我支持,鼓励我的父母和远在新加坡留学的妹妹祈祷。一个月后,当我到厦门大学参加托福考试时,心里很平安,那时考试有三部分,语法,听力,阅读,每部分都做得很快。平时自己在家里复习,做模拟试题,最佳成绩是620多分,在90年代初已经是很好的成绩,而我的托福总分居然比平时最佳成绩还高了20多分。我不觉得那是我的成绩,我的能力有限;我知道是神帮助我取得那出乎意料,接近满分的好成绩,我又一次见证了神迹,心里也更加感激敬畏神。

  不久以后,我又考了GRE,并获得攻读美国雪大(Syracuse University)英文文学硕士学位的全额奖学金,赴美之前,在厦门与大学好友聚会,他们夸我毕业后,还能静下心用功读书,考了高分,到美国留学。我对他们说:“这不都是我的功劳,是神的功劳。”那是我的真心话,可是朋友们都当是我的谦虚。

  那年7月我只身赴美,满载着新奇,向往,兴奋,离开故土,飞越太平洋,来到了纽约东北的雪城。

  4:雪大第一年(上)

  Syracuse University 雪大(又称雪城大学或锡拉丘兹大学)建校于1870年,和许多其它美国私立大学一样,最早由一群基督徒建校,其中的英文文学系是最早的科目之一。但文学系早已偏离建校初的宗旨,文学院的主流相当开化(liberal),超现代文学,同性恋文化成为热门,(我在雪大文学系上,下 里有详细记录,这篇文章就不再重复了。)

  开学不久,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国际学生烧烤聚会,那是9月初的一个阳光很好的周六下午,我赴约到校园附近的一个美国家庭做客,那是印度裔美国牧师扣需博士家的后院。院里挤满了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国际学生,有新来的新生,有来了几年的国际学生,如联合国聚餐一样。食物很丰富,各种肉类烧烤,还有玉米,沙拉,米饭等。大家自助地用餐,认识或不相识的人互相问好,边吃边聊天。我正好奇着,扣需博士的助手苏那西一下就认出了我,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他居然能准确地叫出我的中文名字。他将我介绍给扣需博士和太太。晚餐后,夕阳霞光斜斜地照在后院的木栅栏上,扣需博士和太太让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学生站在一块,介绍各自的祖国,合唱国歌等。很快,大约有20多个小组合,远东的有来自中国,日本,韩国,印度,老挝,泰国,当然还有中国台湾地区,香港等;中东的有以色列,阿拉伯各国;欧洲的有芬兰,英国,德国,波兰等;非洲的有加纳,奈及利亚,肯尼亚等国,还有来自南美洲,澳洲各国的学生。真是个多文化,多民族的国际学生大聚会。

  扣需博士60年代从印度到雪大修新闻传媒博士学位,毕业后受雇于英国BBC电台,是BBC最早的亚洲记者。但他感觉到神的呼招,辞了记者职位,携太太回母校雪大,专职事奉雪大的国际学生。扣需太太在印度是医生,来美后,考到医生执照,在雪城有自己的诊所。扣需博士的英文有很重的印度口音,但他相当幽默,他告诉国际学生:“我以前也和你们一样,离开祖国,来美求学,我到雪大的那年冬天,天气恶劣,大雪连连,降雪不止,22小时内积雪堆了高达44英寸(相当于1.11米)之厚,停在路上的车全被雪埋了,很多房子前门被雪封住,大人小孩都从二楼跳到雪堆上出门。我来自南亚印度,这样的厚雪让我吃惊,于是,我便叫雪城‘美国的西伯利亚’。”初到雪城的我,那时听了,却很向往“燕山雪花大如席,纷纷吹落轩辕台”的北国雪野呢!

  那个聚会上,扣需博士和太太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周末教会,我问他们地址,他说:“你知道雪大校园里的恒最克教堂Hendricks Chapel吗?我的教会在恒最克教堂的地下室。”我听了,暗自高兴,还好不是那个恒最克教堂,开学初,我单独一人访过那个校园教会,感觉里面很沉闷,清一色的美国白人,西装革履,那次礼拜没结束我就先“逃”了出来。后来才知道,美国不少基督教会只是流于形式而已。扣需博士的教会很多元文化,大约有两百多人,亚非欧各种肤色的人聚在一起,扣需博士用英文布道,他的助手来自英国,加纳,印度和美国,都非常有爱心。因为在国内的灵性经历,我很迫切地想多了解基督教义。于是,他们介绍我参加了校园周五晚上的国际学生基督教团契。

  去年夏天,扣需博士和太太受邀到哈城弥撒尔大学讲座,在我们家住了一晚,他们告诉我和杰明,我来雪大不久,曾对他们说:“I want to learn more about Bible.(我想多了解圣经)”我自己早已忘记了,他们夫妻俩却记忆犹新呢!

  民国作家张爱玲传记里写道,感觉她父亲的房间永远是下午,在那里坐久了便会沉下去,她对父亲家里的一切都看不起:鸦片,教她弟弟的先生,章回小说。。。她说她像拜火教的波斯人,把世界强分成两半,光明和黑暗,善与恶,神与魔,属于她父亲那一边的必定不好。对我而言,文学院的许多课堂时光是暗淡和颓败的;而周末的基督教团契却是美善和光明的。事实上,雪大第一年我的学习生活有两条轨道,一条是文学院课堂里的“如坐针毡”:听必修课老师夸夸其谈,谈论性,生理,同性恋文学,性爱与文化,唐人街暴力和脏乱差。另一条是国际学生基督教团契,那里有三组,组长有美国夫妇大卫和洛丽,他们刚从甘肃兰州的一所大学教英文返回,熟悉中国文化。有来自非洲加纳的G,到过中国多次的美国人M,还有来自斯里兰卡的A教授一家,有不少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参加。大家在一起阅读圣经经文,谈论校园里的文化冲突,见闻,笑话,还有分享美食,互相祈祷,彼此鼓励。

  文学系第一学期有一门课“什么是美国文学(What is American Literature)”,我很喜欢,教授是年轻美丽的美乐迪(Melody),她读书的声音非常清脆悦耳,与她的名字呼应,因Melody意思是优美的旋律和曲调,她课上的第一本阅读教材是Tim O'Brien的以越战为体裁的小说"The Things They Carried"。她鼓励我,期末论文写华裔在美国100多年,对美国文化的影响。通过那门课,我阅读了许多美籍华人历史的书籍。美乐迪大多时候是忧伤的,她告诉我们那是她在雪大教书的最后一学期,原来,系里政zh i斗争,美乐迪受到一位有权势的男教授言语侮辱,系里没有采取行动管理,她很失望,正在申请到别的大学教书。临走前,我和几位同学分别写了“谢谢卡”送给美乐迪,我写了很长的一段,美乐迪告诉我,她喜欢我的文字,让她感动。

  我在美国的第一个感恩节和圣诞节都是在扣需家度过,他们家里总是宾客如云,大多数是远离家国的国际学生。那年寒假,扣需的儿子J从医大读书放假回家。有次礼拜后,他约我下午去看一场电影 - 夏洛蒂的《简爱》,电影院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约好下午某点电影院见。等我走到电影院时,发现J和他父母都笑吟吟地等在那儿,那时我与J只是君子之交,和他们一家人一起看电影,感觉更轻松坦然。后来印度好友告诉我,印度文化里约会(date),不仅仅是两人,更是一家子courtship。

  第一学年结束前,文学系主任找我谈,说系里经费有限,决定只支付我攻读硕士的学费,不再支付我第二学年的任何津贴。大约同个时候,我的眼睛例行检查时,被医生告知,右眼视网膜有些脱开(retina detachment),要尽快做眼睛手术,否则有失明的危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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