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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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作者:罗博学
第一次见到张老师,是在她们学校。那时,我回到西安。整个冬天过得迷迷糊糊,窗外的飘雪也没有印象。接到她的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去她们团契分享。我的意识就懵了。我本能的想要拒绝,但终于沉默下来。就这样去了。坐的哪路车,也不知。
之前,和西电的一些朋友保持密切来往,有的面对面,有的是在传说中。都是青春里的身影。当前很多高校,基督徒师生组成的团体越来越多,各种信仰流派争相斗妍。据说在年轻人组成的社群中,有一种不一样的气氛。我一直觉得,这不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年代,这好像是一个需要访问古道的年代——那么多穿着复古鞋、戴着复古眼镜的饮食男女。
张老师所在的团契,成员主要是西电的老师。
那天晚上,讲些什么,也记不清了;在冬天的长安街,古典的火锅店,一顿吃,也同样迷迷糊糊,聊些什么,也记不清了。张老师独特的女性气质,还有她的谈吐,有时想起,觉得开心,有吸引力。尽管她年长我二十多岁。我们边走边聊,她讲到很重要的一点:单纯活在主的面前。
基督徒说的“单纯”,圈外人可以理解为“赤子之心”。
我的本能又开始旋转了。我承认,我是一个极不单纯的人。这种不单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萌芽,并成长。所以我的童年和青少年阶段,有极诡异的心理和生理的发育史。隐藏得如此之深。我是一个复杂的复合体。外表的单纯,那种看似善意的笑,其实暗藏毒钩。如果我称得上是一个信耶稣的人,那么我的信仰里也包含巨大的怀疑的成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当然,我怀疑的并不是耶稣本身,而是耶稣之外的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所有耶稣之外的存在,包括我在内。这就构成了一种内在的冲突和矛盾,说不定也是精神分裂的前兆。然而很幸运,医生的诊断颇带有虚无式的美学色彩:情感性意识障碍。我囧!
我始终认为,基督徒首先是一个人性意义上的人。并且,这个人还不是完人,而是罪人。在人性的范畴内,一切怀疑、批判、甚至对信仰的弃绝,也在情理之中。信仰不应当企图在真实的人性中灌输虚幻的神性,这同样是一种冒险。
许多基督徒和耶稣有密切的关系,他们可以透过灵修、默想、祈祷、参与教会的事情,来逐渐提升和加深这种关系。这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免不了经历灵性的黑夜。至终能陪伴我们走出来的,应当不是自我,而是他者,就是上帝本身。
在信仰的世界里,我们是被动的受邀者,上帝采取主动的介入。
所以,当张老师始终强调要单纯活在主面前,我表面应和,但依然止不住怀疑的目光。我想,置身在一个学术造假的年代,您如何要单纯呢?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基督徒的单纯也极其脆弱,基本没有什么积极意义。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一段时间也没有和张老师联系。直到最近,她去了美国,在米国进修一年。她突然联系我。然后发给我一个消息:“小弟,请求你原谅我。”
后来,张老师才向我解释,她在米国看到一篇我负责编辑的她的文章,觉得删减太多,有违她的本意,然后她在另一位老师面前说了不当说的话,心里觉得很自责,就在主面前祷告,需要我的原谅。
我这时才震惊了。
其实失误的是我,和她并没有关系。尽管这篇文章刊出后,引起读者的好评,但是我编辑时,没有征得作者本人的同意,就随意进行删改,这种做法本身有失妥当。作者看到后有些情绪上的反应,也在所难免。然而她却因为这件小事,请求我的原谅,我觉得在震惊之余,也理解“单纯”的可贵。
对我来说,这件小事,使我成长,懂得如何谨慎对待每一位作者的每一个文字;每天听到那么多关于自己或关于他人的事,或那些道听途说与捕风捉影,也学会了去鉴别,懂得哪些人的哪些话,是真正对自己有益处的,是真正诚实而正直的。
对张老师来说,完全可以将她背后对我的抱怨隐藏起来,但她却请求和解,很大程度上,我认为是她真正与主有亲密联结的体现。在一个重生之人的生命中,言语思想的一刹那,都有上帝暗中的鉴察,我们因此晓得如何去爱,如何去理解和宽容。
我们的友谊,仍然继续。
单纯,其实不仅是一种境界,也同时需要智慧。在充满爱的智慧里,所有的问题都不成为问题了。只是,这份因信仰而来的清心,在这个年头已经稀缺了。
【作者简介】 罗博学:1986年出生,雅博网作者,基督徒作家,来自西安。先后在海内外的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100余篇。如北美的《海外校园》、《国际日报》、《中信》,《东西方》、加拿大的《真理报》、以及大陆《西北电力报》、《青年文摘》、《家园》、《华夏散文精选》、《芥菜籽》、《信仰之旅》等刊物,并常见于“人民网”、“信仰之门”、“一五一十”、“雅博网”、“爱思想”等思想文化网站,在“中国学术论坛”、“影响力网站”开辟个人专栏。现为华人基督徒文学艺术者协会会员、网站编辑、《OC爱梦想》执行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