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黛兰——艰辛的童年、奋斗的岁月、光鲜亮丽的舞台、困苦颠沛的人生......
周黛兰是前台湾、新加坡资深的电视节目主持人以及歌唱艺人。她在事业上也是一位非常成功、出色的女性;演过戏,拍过电视剧,并且和秦汉一起演过《胜券在握》,主持过很多节目......
接下来五天的时间,周黛兰会跟我们分享她在演艺生涯中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以及她是如何遇见神、认识神,生命是如何的更新、改变的。相信透过她许多感人肺腑的心路历程,将会使我们重新找到我们生存的意义和价值。
我从1974年开始在新加坡电视台工作,从1983年开始真正主持一些重要的节目,包括《声宝之夜》、《缤纷星期五》、《缤纷八三》和我个人的一些杂志性家庭节目——《三开时间》,还有一些新年的贺岁节目,前后真正主持节目大概将近十年。
《声宝之夜》最早的女主持人其实不是我,我主要是上过《声宝之夜》很多歌唱节目。我相信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都是上帝赋予我们的,所以,对于我这些与生俱来的恩赐(唱歌、主持节目、演戏),我真的很感谢神给我这样的能力。
艰辛的童年
我小的时候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但是因为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得了重病,所以我七岁就没有了妈妈,只有爸爸。那时候妹妹五岁,弟弟三岁,所以我弟弟现在根本不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子。因为我七岁的时候还懵懵懂懂,年龄很小,其实也不懂得没有妈妈的悲伤,当然是很难过的,但是直到母亲走了之后才知道没有妈妈的辛苦。爸爸一个人赚钱养家就很累,还要养爷爷、奶奶。所以我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寄居在伯父家、叔叔家,有时候也在外面租房子住。读小学时就寄居在伯父家,就在新竹的一个村子里长大。觉得小时候好长时间都是在颠沛流离。我自己就经常形容我自己是在流浪,我像流浪儿,什么都没有,因为每次搬家的时候那些东西、照片很多就不能搬走,就丢了。租房子住的时候,房东要涨价,就要搬家,东西就搬不走,所以我们家就越搬越穷。那时候感到非常没有安全感,没有根。
到我没有信主之前,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觉得自己很没有安全感,而且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因为我们都是寄居、租房子住。因为爸爸很辛苦,我从小就要当家,在家里长女兼母职,照顾弟弟、妹妹;帮着奶奶煮饭、洗衣服。所以我的小学同学常常出去游玩的时候,拍的许多照片里头都没有我。因为我都不在,回家了。所以我小时候其实是蛮乖的一个女孩。但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压力,造成我心里许多的不平衡,我觉得为什么我出生在这样的一个环境当中?我的妈妈不在了,别人拥有的我都没有。
我小的时候常常带便当去学校,因为不可能每天都有人送饭,福利社又要花钱,也花不起;所以我们的中餐就是昨天晚上的剩饭剩菜,头天装好,第二天带到学校去。我们的小学都要蒸饭,如果便当放到太上面就会蒸不到,不够热,菜和饭就会坏掉,那一餐我们就会没得吃。那时候我就看别的同学多好啊!可以去福利社买着吃,或者是有人送午饭来。我们就没有,因为我奶奶年纪大了,六十多、七十来岁了,再来照顾七岁、五岁、三岁的孩子,其实是很辛苦的!但是我那时没有自卑感。我那时候的韧性很强,就忍着,所以从小我的胃就不是很好,因为我们长期挨饿。这也锻炼了我坚强的性格。
我小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能够认输,因为如果认输,什么事情都不能扛的话,弟弟妹妹怎么办?就有责任在心上,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也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不想活,因为日子过得太辛苦,十几岁就要扛这么重的家务,还得出去半工半读。打工的时候,我参加过很多的夜总会的歌唱比赛、百货公司的歌唱比赛,希望能够拿点名次,能为家里赚点钱。所以,书就读的不是很好,总是分心去做别的事情。但是,我的盼望就是能赚点钱帮补家计。
我父亲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他好像在年轻的就有神的爱护在他身上。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爸爸,从来不会骂我们、打我们。因为跟着爷爷奶奶,总觉得要懂得怎么孝顺。爷爷奶奶那时候会打个小麻将,我们三个也会讨他们的欢心。打牌的时候,我们就会去送杯茶,看看今天的状况如何。如果奶奶要是手气还不错,可能回来心情会好一点;要是输了点钱呢,就会怕奶奶回来心情会不太好,我们就会把家里赶快整理好,等着奶奶回来,我们把饭菜煮好给奶奶吃,怕奶奶心情不好。
我觉得我们的童年就没有其他孩子幸福。现在的孩子爸爸妈妈把他们当宝贝,很怕孩子受伤,很怕小孩没有得吃,很怕孩子去了学校受冻、受寒。我们那时就是忘了带东西也不会有人给你送,衣服穿少了也是自己的问题。所以,我从小养成蛮独立的个性,因为没有人照顾你,必须要自己照顾自己。我的成长过程带给我蛮大的压力,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对人生观有很不同的想法,觉得人生没意思,死了算了!在工作上不顺利的时候很想有爱情,可是,爱情也不顺利,所以我就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有时真是觉得太累了,整个现实压得我喘不过气起来,而且没有人可以倾述。家里人都觉得我可以承担一些责任。当然大家都很疼我,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问题。我总觉得爸爸赚钱不够快,人太好,还常常被人家欺负,所以,我觉得为什么好人总被人欺诈,就会替我父亲抱不平。爸爸曾经和别人合伙开过日本料理餐厅,也开过计程汽车行。计程汽车行当时是台北最早的一家汽车公司,当时是照着美国的方式把计程汽车漆成黄色的,而且是在台北最大的一家饭店的门口。那时候,我觉得爸爸做这么大的生意应该赚很多钱,但是没有想到,由于一位做财务的股东改动财务,明明赚钱说没赚钱,所以爸爸就背债。在三十多年前的时候,我爸爸就背了很多债务,所以,公司放弃以后,我们就必须要还债。除了每天的生活之外,我必须替我父亲还债。早期的时候有《票据法》,就是支票到期若没有兑现就必须坐 l a o。我不能让爸爸去坐 l a o,所以,每一张支票要到期的时候,我们就吃不下,睡不着,一直去筹钱,到处借钱来还这笔支票的费用。所以,我很早就来工作。但是现在回头想想,还是感谢神,让我有那一段时间的训练,能够承受这个压力。有人说现在的年轻人像“草莓族”,一压就碎。但是曾经的那段压力仿佛对我来说是一种“补品”了,对我来讲就是“人生的鸡汤”。就是因为有了那段经历,所以现在我体会到日子是多么的好。
苦难中的恩典
人如果走到没有路的时候,要懂得怎么样急转弯。因为撞墙撞多了会很痛的,明明知道没有路,却不去转弯的话,生命是没有办法延续下去的。生命不是在我们自己掌管的,从小奶奶就带我去教会,我奶奶是天主教徒,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没有基督教会,只有天主教堂,所以我奶奶是个很虔诚的天主教徒。当时我们觉得教会好好啊!好温馨!牧师对我们也很好。那时我去教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每次回家都可以拿一点面粉、糖果,那时候有美方资助台湾的所有教会,给很多物质的资源。所以,我们能从教会拿到很多的礼物,圣诞节的时候还会拿到一些拼图,非常开心!因为家里不可能买这些礼物。有时候教会还会有一些苹果,那时苹果是外来的、非常贵的东西。只有一些从美国回来的朋友,或是美国人会带一些苹果给教会里面的小孩子吃,因为苹果很贵。
我住在台湾的新竹,是台湾的风城,风沙很大,米粉、贡丸很有名。教会对贫苦大众很关顾,在过去的年日里,很多宣教士在这方面做的很好。其实,爱的第一步就是先要照顾到有需要的人的实际上的一些问题,比如说没有吃的人,给他吃;没有衣服穿的人,先要给他暖。教会因为有神的爱,传道人也好,牧师也好,在这一点上做的很好。尤其我们小的时候在有需要的时候,得到这样的爱、这样的关怀,是非常非常感激的,一生都忘不了。
小的时候,神的爱临到我们家是从我的舅舅开始,他以前是接受日本教育的。教会开始的时候,有很多的神父、很多牧师去了,他们不会讲台语,那我舅舅就被神拣选,成为教牧师、传道人讲台语的一位本地人,帮助他们在传福音上可以沟通。因为当时很多台湾人不会讲国语,只会讲闽南话。《圣经》里头(参《马太福音》25:31-46)常常教导我们要如何去帮助在物质上有缺乏、有需要的人,其实我们这样做的时候,就是做在了主的身上。这样的教导非常多。今天,我们作为神的儿女,能够借着这种具体的实际行动,来流露出我们对人的爱、对人的关怀,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圣经》说,在这个世上没有新事(参《传道书》1:9),在几千年前已经写下来的东西,在现在这个社会、这个时代一直的重复。其实真的没有新事,因为神的爱早就已经看到这个世界,每个人的生活和生命其实都在神的一个计划里。神把一些弱势群体放在我们身边,就是要让我们去分享爱心、分享神所赐给我们的恩典。在《约翰一书》3章17、18节里说:“凡有世上财物的,看见弟兄穷乏,却塞住怜恤的心,爱神的心怎能存在他里面呢?小子们那,我们相爱,不要只在言语和舌头上,总要在行为和诚实上。”
我的家
我父亲是湖南长沙人,我妈妈是台湾人。作为一个外省家庭的女儿不好好读书,却要去当演艺人员,家里是非常非常的反对。我在家里讲国语,也跟外婆学闽南语。所以那个时候要出道完全是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生活环境,爷爷奶奶也很反对,他们觉得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去唱歌不适合我们这种书香门第家庭,我爷爷以前是在法院做事,他是书记官,就是书法写得很好的;他常常会吟诗作画,书法也写得好。我爷爷奶奶在中国是属于大户人家,听我奶奶说,从前我们湖南周家口从前院到后院要走三十分钟才能走到。我们家道中落是因为我爷爷的父亲——我曾祖父那一代开始抽鸦片,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抽光了。中国有一句话:“富,富不过三代。”为什么会富不过三代?我常常有这个想法。直到我认识主以后,我从主里面的爱发现《圣经》里的话——这个祝福是临到你们家是千代、万代、万万代的(参《申命记》5:10)。一定要把这个“富,富不过三代。”的诅咒斩断。
我们那时候参加歌唱比赛很不简单,因为它是商业性质。除了你唱得好之外,还得有选票。选票怎么来?就是需要人家去买东西,花的钱的收据就可以换一张选票,我那时候根本没有钱可以参选这种选票。我的同学几乎都逃课,出来帮我在百货公司里面收发票,买了东西以后就有个收据、发票,你就跟他收发票,然后去换选票。我高中同学非常爱我,差不多全班有三分之二人逃课,我老师气死了,说怎么全班人都不见了?原来是为了帮我拉选票,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人支持。可是觉得上天很怜悯,我虽然没有选到前三名,还是入围了,后来也就一帆风顺地可以进入台湾的一些歌厅。最早是在台湾今日公司歌唱比赛,之后进了日新歌厅做节目主持人、当歌星,就这样开始起步。
起步后,我在台湾呆了大概三年左右,因为那时候新加坡派了一位代表来台湾,邀请台湾的歌星去做国民外交。我们需要z /-府审核通过,必须有台湾外交部批准,要有歌星的合格执照。当时新加坡要开一家很大的夜总会和饭店,他们就派人过来邀请台湾歌星过去。我们要经过外交部的审核,审核之后我们有十位一起同行。我觉得我要去的原因最主要是因为薪水比较高,当时在台湾虽然已经起步了,但是如果能有机会到国外去,是那个时候很多女生的梦想,并且到国外是算美金呢!当时我十七多十八岁,非常年轻,差不多我高中就开始半工半读,因为唱歌是在晚上,白天还可以读书。我一个月的薪水是当时我们学校老师薪水的七八倍,那个时候当老师一个月才几百块,不到一千块台币,我一个月的薪水都八九千块。去了新加坡就用美金算,我那时候第一次出国,一个月五百五十块美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麻雀变凤凰,可以翻身了。被选中派出去总觉得是一种荣誉,因为那时候审核的歌星很多,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出去的,你要被审核通过才能出去,证实你可以唱,还要唱爱国歌曲才可以被派出去。我们当时出去薪水很高,在国外邀请我们出去的新加坡夜总会管住,也管吃,我自己什么钱也不用花,赚来的薪水就全寄给爸爸。
我在新加坡只唱了二年就结婚了,结婚时不到十九岁,结婚之后继续留在新加坡。当时结婚是想有个家,可是结婚之后和先生不能有很好的沟通,太年轻了,我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的事业、他的生意,我觉得自己还是小孩子。第一个孩子一两岁时,家里有人帮忙看,我就想希望自己有一份工作。其实那时在新加坡我除了唱歌,什么也不会。很幸运的是当时电视台有一些应聘工作,我就去应聘,就被录取成为节目主持人。那时候我就已经有家庭了。
做节目主持人是从一九七九年做到一九八六年,演戏其实是最后一段。从一九九五年我再次回到新加坡之后,我演得比较多,之前大部分是以主持节目和唱歌为主。感谢主,在七八十年代我在那边还蛮有知名度的,因为当时没有其它的KBTV,新加坡只有四个台——英文台、马来文台、华文台和淡米尔台四个台。华人只能看华语台,有点强迫性,没有选择,我常常觉得那时候的观众也蛮可怜的,一个星期要看我四个晚上吧。因为当时我是少有的台湾过去的节目主持人,所以我的华语会比当时新加坡人的华语好一点点,他们会有意见,说我讲话很快,来不及听,听不懂,所以我学习在新加坡主持节目的时候速度会放得比较慢一点。慢一点听众听得比较清楚,我们做电视,因为时间很紧,很多都是现场节目,在那个时间范围内一定要赶快把要讲的话讲完,所以变成速度很快,也造成听众一定的困扰,他们还没有听清楚在说什么已经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当时能被选为节目主持人也是神开的路,很开心!因为觉得终于有机会展现我自己的才华了,我从小在广播这一方面就喜欢当节目主持人,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少在升旗典礼的时候在外面晒太阳,我都在训导处里面做司仪。在台湾有升旗典礼,我都会在后面用麦克风说:“升旗典礼开始!全体竖立!唱国歌......”所以我小学同学都很羡慕我不用晒太阳,只要对着麦克风说话。我常常觉得从麦克风里面出来的声音比自己本身的声音好听。
有时回想起来觉得神在我们生命中所赐给我们很多的恩典——天赋、声音等等,其实神早已预备我们将来要从事祂所要托付我们的某一方面的事工。在那个时代演艺圈还算单纯,很多朋友认为演艺圈是一个大染缸,我自己觉得还是清者自清,自己洁身自爱的人还是蛮多的。在演艺圈我只是觉得压力比较大,就是你要常常地突破自己,因为年轻人一直层出不穷,如果自己不进修,不让自己有一点成长,在知识领域方面就很难跟人家做比较。在演艺圈是需要靠一点人际关系跟运气,有的人歌唱得很好,但是不红,歌红人不红;有的人是外形有缺乏,很会唱歌,也不很红。我自己也不是属于那种非常红的偶像型,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是很难看,但是很多人都认为说她是成熟型或是妈妈型,因为我当时是结了婚再从事这种行业,他们都认为说,你已经有家庭了,为什么还出来唱歌?我常常觉得这只是我一个爱好,我希望能够在这方面做得更好。那时候出来唱歌也是为了赚一点钱还要帮助我台湾的家庭,所以我就决定做这个行业。
竞争一定有,还有来自于整个节目的导播。其实当时的导播和导演都对我相当好,他们觉得我是个认真的人,我当时做节目的时候自己觉得自己从小有个训练,就是我背书能力很强,背书之后我会把它融会贯通,人家给我三十页的稿子,一个小时之内我可以把它全部入脑,不用看稿。现场节目他们有算时间,你的眼神必须对着镜头,你不能一直看稿,你一直看稿,眼睛会一直望着下面,节目主持人这样就不行。虽然我不是非常非常的红,但是相信现在四十岁以上、六十岁之间新加坡的观众朋友,还有马来西亚一些地方的朋友都还记得我。
感谢主,现在还有人说奇怪你不是该六十岁了嘛,怎么还这么年轻?我说我每天用“哈利路亚”面霜,免费的。沧桑其实是有,以前我觉得人走过这么多,你的辛苦、生活的压力都会有沧桑写在脸上,可是我尽量让自己不要这样,我觉得心境是最重要的。有句话说:“贫穷不是没有希望。身体不健康,你的希望就剩下一半;但是如果你完全没有了人生的盼望,你的希望就全毁灭了。”我从小看了很多的书,有句名言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你要看到彩虹,你就需要经过风暴;没有风暴,哪来的彩虹?”在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给我很大的激励,不管我今天人生怎么样,不管我以前是怎么样,再怎么辛苦,再怎么没饭吃,再怎么肚子饿着,再怎么样想办法努力赚钱,我都觉得是人生的一个过程。忍一忍,希望是要永远抱住的。
我小时候曾经自杀,我觉得自杀好像很好玩,吃点安眠药,割个腕可能就结束了。哪有那么容易呀?割腕你痛得要命,吃了安眠药一肚子不舒服,可是你不死,你就自己在那难过。所以做了那一次傻事后我说,我再不做了,因为一点意义也没有。其实那个过程我还有更严重的,我喝酒开车出过车祸。在种种危机苦难里,神都特别的保守我。
我相信演艺生涯很多人羡慕,但是真的要能够成名、有成就能赚大钱的人不见得每个都快乐。也许他真的成了名,成了国际巨星,也很有钱,但心里那块空的地方永远是没有办法填补的,除非神的爱进来。光进来,黑暗就出去了。如果神的爱不在你心里的话,人那块黑暗的地方没有办法填补,这是我信主之后领悟到的一个非常深的道理。一切的名和利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是虚空,我们再有钱,你的钱还是有虫子蛀,有虫子咬。那时候我赚来的钱几乎都花在家里,还债、帮助亲戚朋友……都花掉了。因为你赚了钱,人家知道你有钱都来跟你要啊,我也帮助很多人,我在能赚的时候就尽量做吧,觉得自己以前没有人可以帮我,因为我不敢讲;我觉得我能够有能力帮助人家的时候,为什么不做,所以我会义不容辞地帮助家里的亲戚朋友,帮助年幼的表弟、表妹、堂兄、堂弟他们读书,我成了家里的一个大姐。每个人都看着我,说这个姐姐今天成了红歌星,当了名节目主持人,她可以赚多少钱,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照顾有多少,所以我都尽量地帮助他们。
除了对家人的照顾之外,我有机会的时候也帮助很多的弱势群体。老人院和医院我会去服侍,因为你当个艺人,很容易去接触这些群体,尤其像老人院他们很辛苦,我去唱歌给他们听,或是喂他们吃点饭。我记得我在台湾有一次去老人院看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她以前是受日文教育的,她的媳妇跟我说,她不肯吃饭,因为她已经完全不说话了,有点失智。我就说怎么样能让她吃饭,她说要唱日本歌给她听,然后我就用日文跟她讲,唱日本老歌给她听,真的就一碗饭喂完了。老太太并不认识我,她不知道我是谁,没有记忆力,只是我觉得如果她的记忆里是那些东西,我们就要帮她找回那个记忆,帮助她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她如果不能吃饭,她要听老歌,你就唱老歌给她听嘛。这位太太她只会日文,她也想听日文歌曲,神让我去日本留学这么多年,我会唱日文歌曲,我也会讲日文,我就用在这上面。也许大家会说,你当时在演艺圈里面很忙,可是你还是愿意拨出时间到医院老人院去探望这些病人、老人,他们一定很感动。其实当时我并不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他们的需要反而帮助了我,因为我自己很缺乏,我没有家,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对这些老人有很深的情感,我有一份感激。我去服侍的时候受益的是我自己,我不觉得我是去帮他们,我反而觉得是我心里那块最空的地方、最痛苦的地方看到他们那么辛苦的时候,我能够帮助他们的时候反而能填补了我心里那块空的地方,反而医治了我心里的伤痕。很奇妙!我觉得上帝真的很奇妙,与其说你是付出,倒不如说你是得到。我一直都觉得我是得到,我没有觉得我是在付出,因为我除了做这些事情什么都不会做,没有其它的能力,但是神能够用我这一块去做我能够做的事情,我就觉得很快乐。当你不断成为别人的安慰、扶持、帮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活得很有价值,不然自己对自己的生命觉得没有价值。
所以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几十年很快过去,真正让人能够永远怀念我们的就是我们出于爱心所做的,也许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就是很多出于真心、真情的善行就能长久让人们怀念。其实《圣经》上有一句话说:“我们在世上只是做客旅;我们就像一片云,出现少时就不见了。”(参《雅各书》4:14;《彼得前书》2:11)我常常觉得人生短短几十年,过去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回顾,哪怕你再有名,再有钱,事业再成功,最后你还是会归于平淡。《圣经》就不断地提醒我们在经济上、在物质上有能力的人要更多的去关注帮助那些在物质上、在生活上有需要、有缺乏的人,借着这样的分享让人能够感受到人世间还有温情、还有温馨。人生的价值观需要经历,因为年轻的时候总把金钱、事业抓得紧紧的,可是有时候很多东西不是你抓得住的。《箴言》20:24节说:“人的脚步,乃耶和华所定;人怎么知道自己的路呢?” 有谁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如何?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位朋友会知道自己明天会如何。神掌权,如果今天我们自己掌权就会掌得很痛苦,因为我们能力很有限。我成为基督徒这二十年,我常常跟神说,神呀!你掌权,不是我掌权,如果是我掌权的话我会把人生做得很乱不成功、很失败。说实在的,这边演艺事业也遇到瓶颈,想突破却没办法突破。
难忘的经历
出道时年纪小,很多演员、歌星的生活坏境差不多,我印象最很深刻的一件事,是在新加坡电视台和另外一位男主持人搭档演了一出相声,是过年的一个节目,在舞台上是现场表演,这是很大的挑战。为了演这个相声背词很辛苦,还要说出那种京片儿的口音,花了很多时间,很努力。没想到,后来因为时间整的太长了,在现场节目播出时候就剪掉了后面很长的一段。当时在家里我看到这一段时我就哭了: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什么导播要剪掉我最精华的一段,当时心里很不平衡,就想到在演艺圈付出这么大的努力却不被人认可这个付出,就很失望,很难过,很受伤。可是我也不能体谅别人,不能原谅这样的事情,后来我才能体谅别人,因为太长了才剪掉,那有什么关系呢?可是这是我后来才有的反省。当时只觉得很受伤。所以,这段我很难忘。
其实演艺圈很辛苦,在台北的时候和人合伙开了家夜总会。有一次有一个成龙的记者招待会,当时成龙进来的时候是撑着拐杖,因为他拍戏时摔断了腿。看到他撑着拐杖为那部戏做宣传,我觉得演艺生涯真的很不简单,他也真的很有勇气,要自己演,自己摔,还要撑着拐杖开记者招待会,整个腿都用石膏包着,一步一步跳着上来。看到这个情景,我想,一个国际巨星也要忍受这样一个后果,就是受伤了还是要忍着痛,必须出席记者招待会。这好像和一般人的生活不一样,很多人不舒服或生病了可以请假,可是在这个行业却身不由己。
艺人生活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很心酸的一面。我曾经在台北舞厅唱歌的时候,看见下面那些讨生活的舞小姐很辛苦,要陪人跳舞,喝酒还要吐,那个日子真的是很辛苦。我们歌星还好,早期的歌星在唱完歌需要下来坐台,下来认识捧场的客人,然后坐台拿点小费,也可以通过老板婉拒。我因为从小没有妈妈,没有安全感,不希望大红大紫,只求保住自己的名声。年轻时,在台湾和马来新亚的时候就有人邀请我录唱片,合约在我面前我都不敢签,因为没有安全感,就怕是签了一张卖身契,就要跟着他们公司一直唱,我觉得自己做不到。
我是一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没有人照顾我,身边也没有经纪人,所以我放掉了很多机会,这辈子没有大红大紫,小有名气,但都是昙花一现。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当一个突破我的事情要我做时,就拒绝了,就不敢接受那个条件。这与我从小的经历有关。当看到一个长期合约时就不敢签,怕一直在这个公司为他们唱,那我的人生是不是就这样了。其实是我想太多,很多朋友说如果我没有很早结婚,在台湾我的演艺生涯会比现在好很多。因为怕一直在这个圈子里生活,就逃避,很早就结婚,但是又很早离婚,这是我人生的一个很大的错误。
拒绝诱惑
在当时那个年代也有很多诱惑,在新加坡的时候,年纪长一点的人会带整盒的钻石到我们歌厅,要我们挑一个钻戒。我当时年纪小,觉得这个东西不适合我,就不要。后来有朋友就跟我讲,你怎么那么笨呢?钻戒你都不要!你不会拿去卖钱啊!而我当时想,我年龄小,戴个钻戒不像,再说了,我拿了以后拿什么还人家呢?也许是小时候太苦,就觉得有与没有不重要。我也很希望赶快帮家里买一栋房子,让弟弟妹妹一个安稳的住的地方,我也做到了。因为物质的需求,很多演艺人员就沉沦下去。我当时没有走到那个地步因为有神的保守,从小奶奶就带我去天主教堂,当时觉得有天使保护我,很奇妙的事情,最近在传福音的时候,有位印尼牧师,他不认识我,也从来不知道我的事情,他为我祷告完后跟我说:“黛兰姐妹,我发现你身边有很多天使,从小就有天使在你身边。”我突然眼睛一亮:这是真的。当你身边有天使的时候,你的想法、你的行为都会有所控制,就不会这么放荡,你想做的事情在做之前就觉得不对,很奇妙的那个警惕就来了。所以在新加坡这么多年我没有花边新闻,当我离婚时候就怕别人会拿这件事来炒作,当时就逃到日本。1986年演艺事业也遇到瓶颈,想要突破,当时节目中有个《阿信剧场》是需要配音的,那是一部日本的连续剧。当时还请了位日本太太帮我们把日文翻译成中文,好让我们做配音的工作,我就好羡慕,我想有一天我要是能听得懂日文,能自己配音那该多好啊!所以那个时候我想去学点东西,也正是那个时候我的婚姻出现状况,我不想让新加坡的记者写这些新闻,若干年后我不想再看到我离婚的那篇新闻,所以我就逃走了。
当时没有什么狗仔队,但是写娱乐新闻的记者还是蛮多的,所以即使我到了日本读书、打工但是还有很多记者在写,我当时只有31岁,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争取我自己的权利,我无法面对、接受先生外遇的事情,我就只有逃避了!感谢主,后来学会了日语,还会用日语唱歌,我觉得上帝给了我一个恩赐,就是语文方面,我是非常好,我会讲广东话、闽南语、一点点马来文、英文,会讲日语,当然讲的最好的是中文。感谢主耶稣,把我放在那个环境当中,新加坡是一个多元文化的国家,你必须要讲中文、英文,还要听一些方言,所以我就耳濡目染。
演艺经验的分享
现在有很多年轻人喜欢从事这个行业,像台湾就有《超级星光大道》,是给年轻人的一个舞台。在中国大陆也有很多给年轻人的歌唱比赛,在美国、新加坡都有,真的是非常好,可以展现他们的才华。但是决定做这一行之前,心里一定要做好一个准备,就是知道自己喜欢唱的目的是什么?是赚钱呢?还是要出名呢?人生的价值观要抓的住,就是不管你会不会成名,不红不黑的,非常不得意……都要在进去之前先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个行业附带条件很多,比方说,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你当时唱的那首歌合不合适你。人生的际遇有很多的不同的,我还是相信有一位神在掌管,如果今天神把你高举,你就在高处。好像我离开新加坡电视台二十几年,没有复出,也没有继续主持节目,很奇妙的是,当我回到新加坡工作的这段时间,他们四十五周年庆的时候,竟然还邀请我回去,回顾,给看我一段长的稿词,甚至让现在还在台上的节目主持人或是正式的演员吃醋,他们就说,哟!你二十几年都没有回来了,他们怎么还给你这么多话说?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我也没有想过,我觉得这就是神把我摆到高处让人还记得我,所以我想劝这些年纪轻的朋友们想走演艺圈发挥你的才华非常好,但是要坚持下去,要顶的住。
其实我觉得现在洁身自爱比以前容易,以前的演艺圈是大染缸,现在的演艺圈是发挥才华的地方,像周杰伦和蔡依林……一些非常有名的歌星,他们是发挥他们的才华,他们有办法掌控自己的演艺生涯。我曾经跟胡兵拍过戏,觉得他很有明星的架势,非常有气质,他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演艺生涯的规划,他不是操纵在别人的手里面。所以,现在年轻人要走这条路,要有自己的规划,是自己来掌控的。
我们那个时候是完全通过经纪人、通过别人帮人帮我们介绍。别人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而且当时大部分都是唱现场,也没有什么黑胶唱片去放,黑胶唱片现在都不能放了。我觉得现在的演艺事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只要真的有才华就容易被发现,除非你本身没有这个条件。你有这个条件,又能坚持的话,总有一天总会被人发现的。
现在台湾有很多演艺人员是基督徒,他们做的很好。洁身自爱,可以在演艺等方面努力,花边新闻就很少,是不要造成一些不好的报道,带领其他年轻人,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不好的指标,造成社会的负面新闻,这一点基督徒就要谨慎。比方说,喝酒闹事、桃色新闻……这都会带给年轻人很多不正常的想法:演艺人员就是要这样。所以做基督徒就更要洁身自爱,有人说基督徒在演艺圈很辛苦,抽烟、喝酒、跳舞……都不能。但是如果你真的了解了身为基督徒的真理,还是可以得到自由。什么叫做真理?就是该做的事才做,该去的地方才去;不该去的地方就不要去。还是可以在演艺生涯做的很好。我信主后也要演戏,在演戏前我会跟神祷告,我说:神啊!你能不能让编剧知道我是基督徒,不要让我去庙里拜。神就听祷告,在这部戏里不管是寻找儿女也好,寻找儿子也好,都是派我去教堂。所以,许多时候,你心里所想跟上帝求,它就发生了,很奇妙。其实大家在拍戏前都要拜的,求平安,我就会表明身份自己是基督徒,不拿香,他们都知道了就不会有压力。所以基督徒在演艺圈是可以生存下去的。现在台湾的金钟奖之类的,很多人上台后都说“感谢主”,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开放了。今年新年晚会(央视三台)一对夫妇就唱了首《圣经》里面的《才德的妇人》(参《箴言》31:10-11)。
我们基督徒艺人在演艺圈如果能够有美好的生活见证,就能够对我们影迷有正面的影响,有神的祝福,在演艺圈会更丰盛。以前我觉得自己唱歌不好,后来我愿意把自己交给神、愿意唱诗歌的时候,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可以在15000人的场地上唱牧师在呼召后面的那首诗歌,结果很多弟兄姐妹都说我唱的很好,我就说,不是我唱的,是天使在帮我唱的。当你在神的话里面的时候,你会发现神在给你助力,现在如果有弟兄姊妹你是在演艺圈,是基督徒你会重新得力,因为有正确的人生观,有正确的价值观,在演艺圈你要发挥出来就会发挥的更好、更广。
我在台北和新加坡的艺人之家聚会,我会看到很多的艺人,我在这个圈子里面还是不能卸下这个工作,所以现在有机会我还是在唱歌和演电视剧,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跟一些没有信主的艺人接触,因为成为基督徒后,是一个生命影响生命,不只是用言语去讲。也希望更多的基督徒艺人去影响没有信主的艺人,因为艺人的生活是很苦的,压力很大,没有信主的话是很空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