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小麦花如雪!
路过一片田地,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正在收割的庄稼地,在月光下分外清晰,田野散发着清新的青草味,有竹影摇曳,小路绵软,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散发着勃勃生机。
前面一片片金黄色的麦田,风儿吹过,麦穗轻轻摇曳着,婀娜多姿惹人喜爱。
月光下的农舍透着灯光。
麦天,真的到了。
河南人把收麦的日子叫麦天。麦天,是农人的苦日子,却也是大节日。许多年以前,有一位叫白居易的诗人,有一天便是站在关中大地这金黄的麦田边,看着农人挥镰割麦,写下一些诗句:“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垅黄”。这首《观刈麦》的诗被叫做悯农诗。看着农人忙碌辛苦的劳作,想着他们艰难的日月,诗人难免不生出些感慨。这诗句于是便和麦子一同在田地里生根,一代一代生长着,收割着,被吟唱着。
那个夏夜,在庄稼地里走过的时候,我的心是宁静的,没有烦恼,也没有纷争。
漫步在皎洁的月光下,眺望着那一大片一大片麦浪,它们犹如一枝枝灿烂而实在的花朵,开在万里田畴之上,开在我的心坎上。
一粒麦子是美丽的,一棵麦子是美丽的,一地麦子还是美丽的。麦子生命的每一个过程都是美丽的。
风来了,麦浪一波又一波,似乎整个大地都跳起了舞。我朝麦子走去,一直走进麦子的深处,我用双手捧着几株麦穗,将脸贴在它的上面,去嗅麦子清香的味道,我与麦子对视,一如看见了离我而去的亲人。而我的牵挂和思念,被一种无法比拟的心潮,冲击到收割的前线。
还记得童年时的麦收时节,父母常常披星戴月起来收麦子。在那样的夜里,我坐在无边无际的麦地里玩耍,河水自远处传来一些声响,父亲手中的镰刀霍霍地响,青蛙呱呱地叫,荧火虫提着小灯笼飞来飞去。那些无名的野花散发出来的香甜跟麦子的清香混杂在一处,入了我的鼻管。世界是这样阔大无比,我竟然可以如此地接近这弯月,这繁星,心里有一种圆满的自足。
物是人非,一晃,很多年过去了,每每忆及,那些天伦之乐依旧历历在目,在风吹麦浪寂寥的夜晚,我只能在回忆中重温麦收时温暖的场景。
那个夜晚,我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就如同给自己插上一根一根羽毛,给灵魂取暖,不管多么寂寥困顿的生活,可能一点点温暖就可以消解其中的隐忧,还原你内心的宁静,给你一片澄明之境。
我在感慨千百年来人类肉身的死亡是一种永恒,而麦子的死亡却是新生。麦种要埋在地里死了,才能长成麦子,结出许多子粒来。
一如经文所说:“人子得荣耀的时候到了。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爱惜自己生命的,就失丧生命;在这世上恨恶自己生命的,就要保守生命到永生。”——【约12:23-25】
一个从未受过痛苦的人,不能领略到新生命的喜悦。同样,一个没有走过死亡幽谷经过破碎的人,也无法体会到复活的真意。我是否愿意像一粒麦子一样,成为他人的祝福呢?
虽然我远离故乡的沃土多年,现在在钢筋水泥的小城逐梦奋斗,但那片金色的麦浪,就像天上的一轮明月,永远映在心上,令我心生踏实,倍感温暖。
我想,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麦田,风吹麦浪,穗香飘飘,那里有童年,有亲情,有伊甸园……
【作者简介】 何天朵:雅博网作者。大学中文系毕业,爱好文学,在文字方面的负担和呼召,文风清新优美,富有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