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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六)

2013-05-20 作者:worshiper  
来源:原创投稿雅博网我也要投稿

         (八)窗纸

   咖啡哲学:苦虽苦,香气迷住了,苦也不苦。

   其实连伟栋长这么大,没这么苦过,每天的工作本来就繁忙纷乱,压力很大;晚上常常还要因应付客户喝酒到深夜。早上七点前却必须起来,干什么?灵修!因为太困倦了,所以只好先上跑步机,把瞌睡甩掉。苗苏说早上必须要养成灵修的习惯,这是先入为主地把你整个人献上的选择。所以,苗苏说这是要想跟她能常常交通的先决条件---她把与连少称为约会的所有机会,都叫作交通。连少问过高小歌们,她们说:哪有,我们平常很少灵修的。 

   心里是不以为然的,也探过她的口气:我都算不上真正的基督徒吧?

   也想蒙混过关,她一检查就原形毕露了。

   连少嘲讽自己恋爱谈得太累了,可是,又实在太幸福了。哪怕在电话里,和她一齐读圣经,都是一种沉醉般的感觉。她的英文发音非常独特,咬舌音重而沉,连伟栋的口语还算有底子,勉强能跟着她一齐读,《诗篇》、《传道书》---受她的感染,也觉得真是非常的美丽、深沉。

   无意间瞥见路边的少妇,把婴儿车停下来,摆弄她的宝宝,又实实地亲上一口,连少的心都会被拨动,想像若是苗苏,在亲他们的孩子……结婚?生子?过平凡的日子?跟苗苏那样一个安静娴雅的普通女人在一起一辈子,足够了吧?

   连少很坚定地认为:信不信主是小事,能不能跟苗苏是大事!

   他也需要一个机会来认证。

   这个机会适时就来了,像圣诞新年这样的时机,实际就是故事的时机。

  

    “想拜托你一件事。”直接了当地,连少认为他们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What ?”苗苏还是坐在后座上,甚至高小歌一起的时候,小歌还常半玩笑地故意坐在前边,要冒一把"连少夫人",苗苏只是淡然一笑:有那么敏感吗?---当然敏感,连伟栋是怎样一个众所瞩目的钻石王老五呀。苗苏只是说安全带麻烦,后边自在又舒服。

  “公司新年的晚会,很正式的场合,我必须得带女伴。你可以帮忙客串一下吗?”连少是尽力地把语气装得轻松随意。

  “哦,我没有去过,电视剧里倒演得挺潮。是叫社交吧?”

  “其实非常无聊,不过搞商业的,也必须搞这套。”

  “我看过一个漫画家的时尚漫画,印象挺深的。不知她说的有没有一点道理。”

  “怎么说?”看苗苏仍然款款淡淡,摸不清她的意向,也随之坦坦。

  “说社交就是一群男女聚在一起,假装与性无关;或者,假装与钱无关。”

  苗苏故意装着严肃沉稳的口气说,夸张的表情让连伟栋一瞥之下,哑然失笑。但,失望的滋味也如电流通透于心显然苗苏是不屑的,而连伟栋面对她这样的机智与幽默,连失望也不好表现出来。

  “如果在那样的社交场合里,女人是男人的装饰品,象征钱财地位等等一些东西的话,你时否应该慎重选择一个合适的呢?”

  “你这样说话,像修炼千年了似的,吓我一跳。”

  “临时客串,没问题!我只是怕给你造成什么间接的经济损失。”

  “我还以为你不肯呢!”

  “怎么会,红酒、茶点、自助餐,我喜欢。”

  “还可以传福音。”连伟栋只是高兴地顺嘴说,心里却是无奈叹息,他真是看不懂苗苏的心思,一点把握感都没有。

  “衣服,你如果需要的话,理当是我买给你。”只能这样没把握地试探。

  “不用,放心吧,我不会丢你面子的。”

  连少倒不是怕她会穿着牛仔裤白衬衫去,只不过很想给她买衣服。

   

   苗苏的装扮本在意料之中,是很保守式样的礼服长裙,颜色却不是白,而是艳丽的粉红,所以很显眼。所以当连少在门口迎接到她,惊喜而满足。因为这种颜色这种华丽,若穿在以往任何一个戴小雨身上只能显得俗气或者土气,穿在苗苏身上,却越发衬得她肤白如玉,气质清纯而青春生动。

   “我是租来的,才花了半价呢,几乎是新的,我想神是允许我来的吧?是不是应该感谢神?

   “感谢神!

   尽管苗苏是悄声解释,但连少还是真怕有人听到真相。

   情人眼里出西施,连少眼中的苗苏是最美丽的女孩,是比他以往欣赏的所有女孩们都美丽的女孩,美得超凡。

   自此,连少以为一切水到渠成了。

   他的社交圈子里的人们也好像没有在意这次连少的口味逆转。只是当苗苏面对他妈妈时,本来他是预备很正经地介绍一下的,可是,苗苏却机灵地先上前,先是恭维、后是解释,又把福音的话题快速切入,搞得连伟栋在妈妈面前都被动了。而之后,妈妈不无担心。女孩子很好,纯洁善良,有信仰也不错,起码婚姻的稳定没问题。但是:栋栋呀,在她的眼中,看不见欲望。妈妈的直觉很强烈:你们不可能

   连伟栋相信他妈妈的眼力,但不相信妈妈的直觉他自己的直觉本来也是不可能呀。

   寒假前,还是从小歌的嘴里,知道苗苏已经申请了留学鉴证,春开学就要去美国了。

   第一感觉,很受伤。可是商人的冷静让他没有冲动犯错。他很自然地约会她,说是答谢她的客串帮忙。苗苏没有推托地再一次跟他去吃西餐。

   “以后你恐怕每天都要吃西餐了,相信你能适应的。

   “哦,你知道我快要去美国的了。今天这饭,我当你为我祝贺送行吧?

   苗苏很高兴。

   “我有资格吗?

   “嗯?你生气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以为你早从小歌姐那儿知道我要去美国的事了呢。

   “将来时,和现在进行时,是一回事吗?连伟栋还是有点控制不住。

   “你真生气了的话,对不起。相信你是把我当朋友才真生气的吧。

   “我们认识半年多了吧?你真的一点都不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吗?

   “什么感受?喜欢我,把我当恋人的感受吗?

   “原来你都是清楚的。连伟栋没有想到苗苏这样直接了当,这也不错,他也正想点破窗纸。

   “可是,你记得吗?苗苏的语气不急不缓,从未谈过恋爱?高手中的高手:我们是立过约的,你承诺不会给我负担的。而且,我也是跟主好好问过的。”

   “主同意你我像这样交往,却跟恋爱无关,跟婚姻无涉?

   “连先生,”苗苏口吻严肃,“你认为,我是在玩弄,或者说是欺骗,你的感情吗?”

   苗苏直面连伟栋的眼睛真是坦然呀,连伟栋一下子就想起妈妈的话:没有欲望。连妈妈都一下子看到问题的症结,他还有什么可说的。面对着一点没有欲望的眼神,他直觉得一败涂地。

   “那么,我还要感谢你,你真的只是为福音的缘故才跟我接触的。

   “不必感谢我,我倒是感谢你,主借着你扩充了我的度量。我得到的更多。还是彼此代祷,共勉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连伟栋一时无措,但他只有一个念头很清楚地支撑着他的理智:我是个坤士。所以,他们仍是边吃边聊,一切正常。甚至吃完了饭,连伟栋送苗苏回学校,一直到那个站牌下面,他们还是有说有笑,一切都"正常"。苗苏一边开车门,一边客气:今天谢谢你了,我真希望将来有机会也请你吃饭,谁知道呢,你是有可能去美国的,到时候我一定回请你的。

   连伟栋没有回答,也起身拉开车门,下车、快步转到苗苏那边,一把捞起苗苏的手,拦住她在车门边上。

   第一次握住苗苏的手,她的手柔软无骨,让连伟栋更加心跳狂乱。这时候他心里只有叫喊:我不能再"正常"了,再"正常"我就要疯了。

   苗苏看到连少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手,却让他握得更紧,而且,连另一只也被他捉住握住。

   “你别怕,苗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好好问你一句话:你真的是对我没有感觉吗?还是,你就非得这么拽?

   “请你把手放开,我好好地回答你的话。苗苏很镇定,她直视着连伟栋的眼睛,迫使他让步。

   “我不是拽。”

   ---“我不是去打工”,这表情,这神态,连伟栋脑中回放初遇时的情景,与那时一样,并不是努力辩白,刻意解释,却更显真实。连伟栋觉得自己是被逼无奈了。他浓眉深锁,却不肯放手。心里较着劲:我拽行了吧。

   苗苏冷下脸来,叹了口气。

   “你相信吗?我是真的跟你没有可能的 。说到感觉,你恐怕很在意感觉,说实话,我有感觉,觉得你喜欢我,这么放下身段听从和迁就我,觉得有被爱的感动。可是,感觉对于我来说,那不重要,神的意思才重要。嫁入豪门,作养尊处优的阔太太?不,那绝不是我的生活,想一想都可怕!

   “可怕?

   “是的,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梦寐以求吗?

   “所以,说到底你不是接受不了我,是接受不了我的钱?

   “连少,你跟你的钱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自私角度看问题。这么说吧,你难道不是因为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地位,或者那样的家世,这么样子综合出来的一个人,才会对我好奇,对我感兴趣吗?

   “你真可怕。”连伟栋控制不住激动。

   “不是的,我只是坦率一点而已。我不敢说我知道什么,一切都在神手中。

   “既然都在神手中,你怎么知道我和你不是神的意思?

   “我知道,至少现在能肯定。

   “什么根据?

   “我是真信的,主绝不会让我嫁一个不信的。你现在告诉我,你真信吗?

   “我说我真信,你看来也不信嘛!

   “不,到现在你还没有真信。

   “现在我是才信,你怎么知道将来我就不会真信了?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的感觉将来不变?

   “那我要是不变呢---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不信主。让我们好好地说再见,好不好,连先生?听得出来,苗苏是极力地在忍耐。

   ......

   连伟栋望着苗苏的眼睛,那一双眼睛还是那样清澈如水,又温润如玉,就那样坦然看着你,充满了谅解和平。原来,原来,我从来就没有走近过她,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仍然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真是悲哀!真是可怜!我连伟栋怎么会这么失败?!太不甘心了。彻底地绝望、彻骨的难过,连伟栋放开了苗苏的手,他很想直接拥她入怀,屏蔽一切距离,享受片刻温暖。但,连伟栋做不到那样,他也不是能做到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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