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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四十)

2014-09-06 作者:worshiper  
来源:原创投稿本网站我也要投稿

  (四十)孤勇

  “他恐怕是爱你爱惨了!”

  ——这是丁丁听了苗苏的描述,给的总结。

  她们常常通话,几乎每天,你的烦恼,我的喜悦,无所不聊。当听说,连伟栋明知她不在家,还是一如既往地飞到苏市来,只为参加当地教会主日两个多小时的聚会,丁小蔓感慨而发:惨了。苗苏那时刻被逗笑,之后回味、揣摩;心里终于释然。

  而这时刻,这个比虚伪,攀浮夸的场合,苗苏听见了类似的评价,只不过味道天差地别:“惨了!连少找了个这么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他还当宝一样!好汉无好妻,正是应了那句话。”

  吃喝过后,甜点、茶、还有咖啡上桌,真是中西合璧。大家陆续起身离座,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地休息聊天;几乎没有人先告辞离开,当然,吃饭从来就不是目的,饭后的交流常常更有目的性,更关键。

  苗苏始终被连伟栋握着手,拉她坐在他一起。她看出来,男人们大都想跟他说话,有两三个人甚至一副恭敬之态站在沙发边上,有她在坐显然有所顾忌。苗苏站起身,轻声笑着说: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坐吧!

  然后,回来时她就听见不远处的女人们八卦她,看似是背后议论,但声音却带着喧嚷的意味。随之有人添加各类感叹:不可思议!手段高超?苗苏站在门边不远的地方,对听到的内容并没觉得太反感,只是踌躇于继续走过去,会不会扰了她们的谈兴。从她们中走过来戴小雨,手中端着两杯咖啡。“嗨!”一如那时候大学校外站牌下的招呼,“我们是校友,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戴小雨!”苗苏微笑。

  “好,咱们去那边坐坐吧?”

  苗苏看眼前的戴小雨,早已不是当年青春飞扬,气质张扬的傲娇校花模样,低调内敛得多。脸上挂着似是而非的笑意,让人看不清她的喜恶。

  “谢谢!”接过杯子,苗苏仍然微笑着点头。

  她转头向连伟栋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人站在他身边档住了视线。就饭桌上连伟栋的表现,显然他不愿意她跟戴小雨多接触。但很可惜,这样更让人好奇。苗苏真的很好奇戴小雨会跟她谈些什么。

  假山石后边一个很清幽的角落。婆娑的文竹,掩映着舒适的几座。

  钱财确实是物质享受的基础。

  “我真的没有预料到,他最终会娶你。”戴小雨微笑,笑容里没有讽刺,也没有忌恨,反而是一种类似旁观者的冷静、超然。“不过你知道吗?我和他分手不久,曾经有机会当面咒过他,那时候我很觉得受伤,说他没有心,在钱的陷阱里万劫不复。嗬嗬!”

  “哦,我知道。我看见他每个星期天的早上来接你去约会。”戴小雨这样的态度,让苗苏心里放松下来。戴小雨真的很漂亮,脸蛋身材都几乎无可挑剔,特别经历了这多年的人生历练,她更添加了沉稳和气度。苗苏端详着她,客观地觉得连伟栋当年会看上她十分正常。但是,又是什么让他们分手的呢?喜新厌旧?从外表看,无论哪方面,苗苏这“新”都比不过那“旧”。

  “我知道,在我之后,他就追你。后来他又和你的堂姐处了好几年;快结婚了,竟然被甩。其实以我对他的一点了解,恐怕并不是苗宜的问题,还是连少的问题。而这问题的根源还在你。你说我分析的对吗?”

  “哦,”苗苏惊讶所听到的,不得不慎而对之:“你为什么好奇这个?”

  “你就当我爱八卦吧。我知道一点关于你的宗教信仰,我听当年高师兄说--你还记得那个追过你的师兄吧?你的严肃的、虔诚的对上帝的信心让他望而却步。我还听说你去美国念了神学。你们怎么,哦,你别在意她们刚才说的,嫉妒而已。其实从你的角度,你怎么会接受了连伟栋这样的人?”

  “连伟栋这样的人,他也信了主,是基督徒了。”

  --苗苏清晰地说出答案,放慢了语速,目光直视戴小雨的眼睛,笑容温暖而宽和。

  “是嘛!”戴小雨此时才是真的又惊讶又好奇。

  “那么你和程先生是?”

  苗苏向来在谈话时都不是那么被动的人。

  “算作男女朋友吧!但他家里有给他安排的婚姻对象。我们前途不明,就心照不宣都有所保留。哼哼,挺俗套的故事。”

  戴小雨倒是坦率。

  “你现在哪里工作?”

  “我就是这家酒店的副总,你知道,这酒店是程家的。”

  苗苏明白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之上,是利益最大化的彼此协同。那么,精明的戴小雨此番向她推心置腹,也并不是八卦一下这么简单。

  有点悲哀!苗苏常常在这样的时候,有一种抽离出来的感慨,对人对事都是如此。人常以为聪明,有智慧,也以为可以凌驾于各种关系之上,游刃有余;岂不知,真正的智慧只在神那里。

  可惜苗苏并没有机会,跟戴小雨深谈。程唯正叫了戴小雨过去。苗苏不好一个人在这边儿躲清静,只好回到连伟栋身边。

  原来是所谓的余兴节目:赌博还要染色。

  苗苏听说过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助兴节目,还有一个时髦的英文名称:One minute Kiss stand。听说是一回事,冷眼旁观是另一回事,而设身处地如临其境就不是一般的事了。赌得多大苗苏不懂也看不出来,一人拿出一卡换了一堆筹码;连伟栋没参与赌局,却好似理所当然地拿了卡出来赞助表现慷慨。每和大牌大家都要起哄来一点彩头,美其名曰助兴,两圈下来,已经有两对儿大方地表演了一下。

  苗苏觉得非常反感。

  一开始,她还能勉强掩饰自己的脸红,用低头整理衣服,喝水等动作回避;目光一扫之下,除了她以外,大家各种表情,各种心态外露,无一例外都是紧紧地盯着看,而且为听到的类似雨鞋踩入烂泥的声音而捧场叫好。她注意到连伟栋的表情竟然是那样淡然无波,也是在看,也摆出类似被娱乐了的微笑,但笑容却是空洞冷淡的。

  连伟栋发现了苗苏的异样情绪,看出了她的反感和强装,但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烦恼叹息。

  程唯正手气很好,连坐两个大庄;戴小雨第二次大方地坐在他的腿上,主动献吻:法式深吻。他们结束的时候,程唯正竟然明显恶意地用手抚上她的胸,进而用嘴唇狠狠抿咬了她的耳朵一下,而戴小雨也老实不客气地尖声嗲叫,成功把氛围和情绪挑动的格外暧昧。

  苗苏一时间,内心波翻浪涌,各种复杂,各种感触。一种想法不可扼制地如电闪明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是不是本来就不该跟连伟栋在一起--她凝望着他的侧脸,虽然明白他是惯于带面具的人,但仍然觉得他很陌生,连带着生出一丝疏离厌烦。

  好像有感应,连伟栋也转过头来,定定地与她对视,他脸上的笑容僵硬地驻留了几秒钟。然后,他站起身来,挡在苗苏面前,然后俯下身来,对着她低声耳语:对不起,苗苗。然后他又直起身来,却仍然低头定定地望着她。

  他满怀怜惜、愧疚地看着她,好像全世界都不存在了。

  而周围也忽然静默无声了下来。

  两个人发现异样,连伟栋也转头回望,原来大家都一齐向他们俩人在行注目礼呢。

  “啪啪啪,”程唯正把戴小雨从身边推开,一边拍着手站起来,“难道我们的节目都太老套了,太乏味了,二位要给我们炫一把真正刺激的?欢迎欢迎啊。”

  有几个男人也附合着拍手叫好,要看真人秀深情版。

  苗苏突然站起来,向前迈了一步,扫了一眼大家,又正视于程唯正。

  “程先生,请原谅我不能满足你们。我没有批评大家的意思,只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所谓节目。我曾经在上帝面前许愿,要把我的初吻一直留到婚礼,只给我的新郎。”

  不掩激动,苗苏说了这话,满面腓红。

  连伟栋站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身上那一种孤勇,那一种发自内里的无比纯粹,又无比强大的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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