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传道人的生计问题，使徒保罗有十分明确的教导：“你们岂不知为圣事劳碌的，就吃殿中的物吗？伺候祭坛的，就分领坛上的物吗？主也是这样命定，叫传福音的靠着福音养生。”（林前9：13－14）使徒直截了当地指出，“叫传福音的靠着福音养生”，这是上帝所“命定”的！对于牧者，保罗所强调的是权利；对于教会，保罗所强调的是责任。近些年来，中国教会在经济方面有了很大的改观，观念方面有了明显的转变，所以各地教会开始重视并着力改善传道人的生活待遇问题，这是值得肯定和赞赏的好事。当前，“越穷越属灵”的错误观念越来越没有市场，传道人“靠着福音养生”的权利因此越来越有保证。我们应当为此欣慰！可是，对于传道人与金钱的问题上，我们也看到另一种不良现象，就是一些传道人或教会负责人受到社会上拜金主义潮流的影响，开始贪恋财物、贪图享受。他们对金钱的追求，已经很难说是“靠着福音养生”，适用于他们的，是使徒保罗笔下的另一节经文：“……他们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提前6：5）。我们应当为此担忧！故此，笔者认为，对于金钱的问题，传道人必须弄清楚“养生”与“得利”的区别，以保证自己在享受上帝赋予的“养生”的权利之时，不至于落入撒但设计的“得利”的陷阱！

　　我们先来谈“养生”：“养生”这个词，保罗用在众使徒的身上，但也适合所有全职侍奉的牧者。《哥林多前书》中，保罗十分肯定地告诉读者，蒙主呼召的使徒，均有“靠福音吃喝”的“权柄”（林前9：3）。为了让读者心服口服地接受这个道理，保罗进行了大量的论证：“有谁当兵自备粮饷呢？有谁栽葡萄园不吃园里的果子呢？有谁牧养牛羊不吃牛羊的奶呢？我说这话，岂是照人的意见？律法不也是这样说吗？就如摩西的律法记着说：“牛在场上踹谷的时候，不可笼住它的嘴。”难道上帝所挂念的是牛吗？不全是为我们说的吗？分明是为我们说的。因为耕种的当存着指望去耕种，打场的也当存得粮的指望去打场。”（林前9：8－10）此段论证之后，保罗方才提出“传福音的靠着福音养生”的观点。就像士兵靠争战得“粮饷”，农夫靠栽种得“果子”一样，传道人“靠着福音养生”，是天经地义、不容置疑的权利。不但如此，保罗还在另一卷书中进一步强调：“那善于管理教会的长老，当以为配受加倍的敬奉。那劳苦传道教导人的，更当如此。因为经上说：‘牛在场上踹谷的时候，不可笼住它的嘴”；又说：“工人得工价是应当的。’”（提前5：17－18）由此可见，每个教会都有保证牧者“养生”的责任，每位牧者都有藉着教会“养生”的权利，教会不应不闻不问，牧者不必遮遮掩掩，因为“靠着福音养生”乃是《圣经》的教导。

　　我们再来谈“得利”：“得利”这个词，保罗用在假师傅的身上，但也适合一切贪婪钱财的牧者。《提摩太前书》中，保罗揭露了一批混乱福音的假师傅：“若有人传异教，不服从我们主耶稣基督纯正的话与那合乎敬虔的道理，他是自高自大，一无所知，专好问难，争辩言词，从此就生出嫉妒、纷争、毁谤、妄疑，并那坏了心术、失丧真理之人的争竞。他们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提前6：3－5）保罗指出，这些假师傅的错误体现于多个方面，其中一个方面，就是“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他们虽然会有某些与信仰有关的外在表现，但实质上不过是藉着这种表演“得利”。张永信在解释这节经文时写道：“信仰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谋生的伎俩，敬虔亦只是一个虚假的面谱，他们的教导毫无诚意可言，无疑是江湖术士之辈。”（《天道圣经注释——教牧书信》）“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看似只是那些善于伪装的异端分子的伎俩，但并不是说真正的牧者就不会遇到这种试探，就不会坠入这种深渊。事实上，今日教会已经出现一些被金钱绊倒的牧者，教会给他们的薪水已经足以“养生”，并且能够保证其过上相对安舒的日子。这种情况下，他们本应更加专心地服侍上帝，可是他们却并不知足，受世俗潮流的影响，开始追求享乐和奢靡，他们对金钱的占有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此贪得无厌的牧者，还有真正的“敬虔”吗？他们岂不也是“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吗？无论教会，还是牧者，都应警惕这种不良现象！

　　“养生”，是牧者的权利；“得利”，却是牧者的试探。每位牧者都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养生”的权利，但也要如履薄冰地警惕“得利”的试探。“养生”与“得利”之间，并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所以我们很难将“养生”与“得利”进行量化，定出一个硬性的标准。然而，两者之间并非没有差别。《圣经》告诉我们，两者的差异，在于牧者的动机。《现代中文译本》对“养生”与“得利”的翻译，可以给我们亮光。该译本中，“养生”被译为“维持生活”，“得利”则被译为“发财”。由此可见，牧者对于金钱的态度，如果只是为了“维持生活”，就是“靠着福音养生”；如果在“维持生活”之余还想“发财”，那就是“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了。

　　在我们大西北，很多教会尚未将牧者的“养生”落到实处。由于我在省城，所以收入较基层教会的同工要高一些。即便如此，也只是刚刚得以“养生”，绝没有走向奢靡的可能。从这个意义上讲，看似没有警惕“得利”之危机的必要。然而，谁能保证自己的意识中永远不会泛起“得利”的念头呢？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谁不希望减轻自己的生活压力呢？特别是处在“上有老，下有下”的这个年龄段时。所以，我同样需要以“养生”与“得利”之间的微妙关系警戒自己，做到未雨绸缪，做到防患未然。因此，我常以亚古珥的祷文祈祷：“我求你两件事，在我未死之先，不要不赐给我：求你使虚假和谎言远离我；使我也不贫穷也不富足，赐给我需用的饮食。恐怕我饱足不认你说，耶和华是谁呢？又恐怕我贫穷就偷窃，以致亵渎我上帝的名。”（箴30：7－9）

　　“养生”与“得利”，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可是，由于二者之间的界限极其模糊，所以牧者极有可能由最初单纯的“养生”，滑落到“得利”的误区。因此，每个牧者都应时常自省：自己的侍奉，是在“养生”，还是在“得利”？在教会规章制度不全、监管力度不够之时，这完全是本“良心账”。其实，想要在侍奉中保持单纯的“养生”而不落入“得利”的试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警戒贪心，保持“有衣有食，就当知足”（提前6：8）的恬淡。

　　发表于《天风》2013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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