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反的，任何婚姻若没有认清其誓言不仅是对配偶的承诺，还包括对所有其他的人，就没有什么价值。就根本而言，婚姻是“己”与“他人”的结合。“他人”不是指一个人，而是指其他人，泛指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任何非己的事物。

 

　　有限的人知道这个理想在世上不可能实际施行。然而只要有一颗愿意的心，愿意对这终极的目标抱着开放的心态，而且愿意在婚姻中开始实习，尽心尽力地与一个伴侣全然结合。从这实习中，人会认清自己的限度，然而同时仍愿凭着信心去做，因为知道凡事都得有个起头。全心地摆上自己是必须且可能办到的。

 

　　因此爱配偶不只是“泛爱众”的象征之举而已，实际上它能使人更懂得仁爱之道，与人和睦友爱。

 

　　爱不是一条被两边堤岸堵住的河流，其本质是必须满溢泛滥的。半满的河不可能涨溢，更不用提干涸的了。因此重点不应该强调爱是如此费时、耗人心力的，所以必须限制在家庭当中。相反的，婚姻誓言之目的在于使人充满了爱，操练人学习爱的深奥内涵，并使人自由释放，能比以往更多地爱别人。

 

　　所以真正耗竭人的时间与精力的，不是在家中付出爱，而是缺乏爱心。这才是婚姻的致命伤，使人陷于无休无止之自我分析的网罗中，精疲力竭，而没有精力再去爱别人。

 

　　在立婚约时，我们所做的正如神自己与亚伯拉罕立约：其爱的应许是给亚伯拉罕一人的，我们持守婚姻的誓言，即反映神对其子民的信实。他的爱从一开始就借着给亚伯拉罕的应许而泛临全人类。为何神在救恩的历史上，只与所拣选的以色列族立特别的约，向他们宣称：“你们……要在万民中作属我的子民”（出19：5）呢？

 

　　是不是神的爱有限，只足够施予一小撮人呢？绝非如此！相反的，乃因爱之成为爱，是必须有特定的对象，使蒙爱者获得特别多的关注。

 

　　甚至连耶稣都吝于帮助迦南的妇人，对她说：“我奉差遣，不过是到以色列家迷失的羊那里去”（太15：24）。然而正因为他的服务对象是特定的一群，所以后来才能福被全世界。

 

　　耶稣的爱绝不含糊笼统，不像有些高喊“博爱”口号的滥情主义，徒具泛爱众的理论，实际上却不爱任何人。不，耶稣的爱有实际的焦点，为此之故能漫及焦点以外的所有人。这焦点不仅限于以色列族，更特别集中在一小群寒微的跟随者身上，甚至只对准其中的一人，亦即“耶稣所爱的”那位门徒。

 

　　虽然耶稣自己在世上并没有成家，但他这套情有独钟的爱之策略，却足为姻缘道上的夫妻效法，同时也昭示了神设立婚姻制度的根本用意及计划，显然，神有意借着婚姻使爱的要求成为如此具体、直接、独特、专注、强烈，以致难以逃避，这是他使爱变成“实践──否则死亡”的方式。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婚姻是不可避免的陷阱，在这个巧妙的陷阱中，夫妻双方都被套牢，非得彼此相爱不可。在立下婚约的同时，他们等于同意接受一项最后通牒：务必相爱，否则行不通。落在这样的陷阱里，是莫名其妙、令人懊丧又痛苦万分的。

 

　　但事实明显摆在眼前：夫妻若不彼此相爱，像爱自己一样地爱对方，他们就不可能真正爱人、爱己。假设他们能确实相爱，这爱会变成火焰，能煽热周遭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