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威廉小传
七、流泪撒种的,必欢呼收割。——《诗篇》第一二六篇五节
美国的属灵伟人爱德华滋的著作,在英国中部有广泛的影响力。受影响最明显的,包括安得列·富勒牧师、克里·威廉,和许多英国中部的浸信会的牧师。爱德华滋编写的《大卫·布莱纳的生平》,给克里·威廉当浸信会牧师很大的勉励。
爱德华滋一七四八年在美洲波士顿(Boston)发表的《谦卑的尝试》(An Humble Attemnt)的文章,呼吁全世界神的子民,为着神的福音的广传,为着新的灵性的大复兴联合起来,
不分宗派地恳切祷告。这项世界性的联合祷告运动,立刻在苏格兰得着响应。不久复兴的火,从美洲的新英格兰,燃到苏格兰,带动了苏格兰的大复兴。
苏格兰的厄斯金牧师(Joh Erskine)接着把爱德华滋写的属灵著作,寄交英国中部的奥尔尼(Olney)村的浸信会牧师约翰·撒克利夫(Koh
Sutcliff)。约翰·撒克利夫花了很多工夫去阅读爱德华滋的书籍,在灵性上得着供应。约翰·撒克利夫牧师于是请求所有英国中部的浸信会的教牧同工们--包括克里·威廉,尽量抽出时间阅读爱德华滋的著作。约翰·撒克利夫接着响应苏格兰的教牧同工的倡导,也投入了这项世界性的联合祷告运动,为全世界福音的广传,为全世界灵性的大复兴,向神恳切祷告。
一七八九年五月四日,约翰·撒克利夫在奥尔尼刊印了爱德华滋的信息集。约翰·撒克利夫又为《谦卑的尝试》写序言,要求英国中部的浸信会同工,积极投入这次联合祷告运动。他并要求英国所有宗派,不论是圣公会、循道会、公理会、长老会等,一起联合起来,为全世界的福音广传事工而祷告。
一七九二年十月二日,在克特林的瓦利斯师母的家里召开的十四人的差传机构筹备会议,约翰·撒克利夫牧师也是主要成员之一。概括一句,英国中部的浸信会新成立的向海外传播福音的差传机构,也是神借着爱德华滋,在文字工作上的事奉的一项成果。这里当然不能抹杀前文所述及的克里·威廉所付出的代价和所作的努力。
克里·威廉既然受到爱德华滋著作的重大影响,并受到爱德华滋的差传精神所感染,他到达印度时,随身携带的书籍除了圣经,还有爱德华滋编著的《大卫·布莱纳的生平》,以及爱德华滋的其他书籍。克里·威廉对爱德华滋的敬仰也就不言而喻了。
克里·威廉见到孟加拉人口稠密,乡村有五分之三的土地是未开垦的肥沃土壤。克里·威廉预见这些肥沃的土地一经开发,将成为收获丰硕的田畴。克里·威廉看了感触良多,他说:"就是来一万个传道人,也不嫌多。"他又说:"我的心境犹如保罗见到典雅的膜拜偶像之风盛行时的情形一样。印度人每天早晨前往圣河朝拜,逐街逐户都有鲜花灌木神龛摆放着,以献给假神。为了使亡者得着祝福,他们更是不惜付出重大代价和受到极深的痛苦。"这些愚昧的行径,都使克里·威廉惋惜不已,切望福音能早日传给印度人。
但是克里·威廉的内心虽然火热,他的环境却非常艰苦残酷。约翰·多马医生在城内设立医务所行医,他却无事可作。
一家七口的生计,仰赖他去供给,妻子杜丽丝和儿子腓力斯又忽然染上痢疾。而那时候克里·威廉正住在被称为印度的牛津(Oxford of
India)的那提雅(Nadia),没有余地可供种植。而耕种是克里·威廉构思中的自给自养的办法。克里·威廉在那提雅借来栖身的凉亭,荒废破损,而在印度聘请的语文导师,又需付与月薪。种种难处,使克里·威廉精神十分沮丧。他的妻子杜丽丝更是忍受不了疾病的折磨,以致支持不住,神经逐渐失常。杜丽丝精神失常达十三年之久,使克里·威廉一家遭受了不可言状的痛苦。那一时期,递给他的杯是苦的。他的日记这样写道:
"一七九四年一月十七日,日暮时感觉神的全有全丰,他的应许何等稳固,这些松弛了我的心思。傍晚时,我徒步回家,我终于能将我的一切挂虑,都卸给他。"
"一月二十三日,我只有一个朋友,但是有了他,我已经心满意足。我的魂哪!为何在我里面烦躁?神岂不知道这一切吗?他岂能不关心他的工作?我心里充满喜乐,因着负起这项工作,就是丧失性命,我也欢然前进。"
约翰·多马以前在印度时,曾带领一个印度人蓝巴苏(Ram
Basu)信主。约翰·多马回英期间,蓝巴苏受到印度的异教徒的武力威胁,再去拜偶像。现在约翰·多马与克里·威廉一起回到印度后,蓝巴苏再度穿起福音背心,重新向神宣誓效忠。
不久,蓝巴苏替克里·威廉在松德班群岛(Sunderbundg)的德哈特(Debhatta)这个地方找到数亩薮林之地,而且最先三年可以完全免租。
一七九四年二月六日,克里·威廉一家人搭船登陆德哈特时,仅余一餐之粮可以糊口。原来的承诺是,监务局有一层空屋可以给他一家蔽身。但是克里·威廉一家人抵达时,那房子仍然有人住着,并未迁出。在克里·威廉走投无路时,他大声祈求神的帮助。
一天,克里·威廉正在散步,遇到一位监务局的职员查理士·萧特(Charles
Short)。查理士·萧特听到克里·威廉一家大小的困苦情况,十分同情。查理士·萧特把克里·威廉一家大小安置在自己的家里,供给他们全部的需要。
后来克里·威廉和他的男孩子,用竹子和席子盖了一间房子,作为他们新的住宅。他又砍伐木材谋生。此外,他又收藏野蜂巢子的蜂蜜,并把大量贝壳磨成石灰,然后把这些卖出去,以得着他所迫切需要的现金。
在这一片蛮荒地带,有许多鳄鱼、毒蛇、猛虎,以及许多野生的禽兽。正是这些野生动物,提供了克里·威廉一家可口的野味。当生活稍微安定下来时,克里·威廉从未忘记他真正的使命--作差传工作。
在德哈特生活了一段日子,神却另有新的安排。一七九四年三月一日,克里·威廉接到约翰·多马的消息,说约翰·多马被他的朋友--英国驻马尔达(Malda)的商务专员乌德义(George
Udney)--聘请到他的私人经营的靛青工厂任经理。在这座靛青工厂北方三十英里的谋拿培底(Madnabatty),另有一间乌德义的靛青工厂,约翰·多马在信中说,他已经为克里·威廉谋得那另一工厂的经理职位,年薪为二百五十英镑。经过再三考虑,克里·威廉决定接受该职位。五月二十三日,克里·威廉举家从德哈特搭船,历时二十三天才到达谋拿培底。在这之后,克里·威廉也写信告诉英国的弟兄们,说他已能自立,无须他们经济上的接济。然而英国的弟兄们来信隐约表示不赞成,劝克里·威廉不要太被事业缠身,免得影响他传播福音的热诚。这种反应使克里·威廉非常难过,因为早在他草拟《咨询》的日子,他就觉得开荒的传道人应当设法快快自立自养。根据这个原则,他才自告奋勇去谋生。克里·威廉回信给英国的弟兄们,在信中他说:
"究竟差传工作者的灵能否被商业的逐鹿所消磨,这不是我所该回答的。我们的工作将替我们作见证。我愿意奉告的,乃是除了留下仅够维持家庭开支以外,我的全部收入都移作传播福音之用,用来供给印度学者和学校教员等等。我接受这份靛青工厂的差事,并非为了贪财。我现在实在很穷,而且永远是穷的,直等到有孟加拉文(Bengaki)和印度斯坦文(Hindustani)圣经出版,那时印度百姓将无须有人教导,能够自己阅读圣经。"
一逢主日靛青工厂停工,克里·威廉就专心作福音工作。每星期平均有两三个晚上,克里·威廉会到附近的二百个乡村去传福音。他有时步行,有时骑马,他利用冬季的黄金时机跑遍附近的一半区域。他说:"传福音是我心中第一喜爱的,我在二十方里之内传扬了基督的名。"主日经常有五百人从各乡村来听他讲道。
在英国,那个差派克里·威廉到印度的浸信会福音传播机构,由于看不到克里·威廉的事奉有显著的果效,尤其是安得烈·富勒牧师,开始对克里·威廉的带职事奉,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但是另一位在英国的同工皮尔士牧师(Re.
Samuelpearce),则经常把克里·威廉的来信,刊登在浸信会差传机构的定期刊物上。在那些定期刊物上,还摘录克里·威廉的日记,或报导一些印度各地的差传消息。
一七九五年十月,克里·威廉写信给皮尔士牧师,信中这样写道:"我此时不能告诉你说,在这里有大群的人归向了基督,或者在这方面有任何足以振奋人心的消息,但是有一样是肯定的,就是主耶稣的名在这一带地方不再是陌生的。"
很快地,明显的果效开始有了,克里·威廉给第一个英国人撒母耳·包威尔(Samuel
Powell)施浸。克里·威廉旋即向英国差传机构报告说,第一个浸信会教堂在地球另一遥远的地方成立了。甫成立教堂,共有四位主要弟兄,包括克里·威廉、约翰·多马、撒母耳·包威尔,还有一位是约翰·多马先前施浸的朗格(Mr.Long)。
一七九六年,在迪拿坡(Dina Jpur),有一位葡萄牙商人芬拿德兹(Isnatius
Fernandez)信主了,他热心支持克里·威廉的事工,并在自己的土地上建造了一座砖制的教堂,成为加尔各答之外的第一间孟加拉地区的礼拜堂。
到了一七九七年春季,克里·威廉已将全部新约圣经译成孟加拉文(其中《马太福音》、《马可福音》、《路加福音》一至十章,和《雅各书》是约翰·多马所译,经克里·威廉修改的;其他新约圣经各卷全是克里·威廉独立所成)。可是怎样才能把这本孟加拉文新约圣经印出来呢?
数月之后,有一部新从英国运抵印度的印刷机在加尔各答出售。靛青工厂的东主乌德义(George
Udney)十分热心于圣经的传播,因此独资购买这部印刷机,然后转送给克里·威廉。于是印刷孟加拉文新约圣经的工作就此开始。
八、那里有耶和华所命定的福,就是永远的生命。——《诗篇》第一三三篇三节
一七九九年十月五日,英国差传机构派来一批同工,在丹麦的属地雪兰坡(Serampore)登岸。他们是:约书亚·马士曼(Joshua
Marshman)和妻子哈拿·马士曼(Hannah Mashman)及他们的两个孩子、但以理·伯兰斯顿夫妇(Mr.&Mrs.Daniel
Brunsdon)、威廉·格兰德夫妇(Mr.&Mrs.William Grant)和两个孩子、娣德小姐(Miss
Tidd)和一位印刷专家威廉·窝德(William Ward)。
这班人到达印度后,推举威廉·窝德去见克里·威廉。一七九九年十二月一日主日,威廉·窝德见到了克里·威廉,两人于是商谈有关差传事工的问题,关于那次会晤,威廉·窝德这样记述:
"克里·威廉的相貌并没有什么改变,仍然像我所记得的一样。赞美神,他甚至比以前更健壮了。至于他的妻子杜丽丝,神经已经完全错乱。而他们的四个男孩子,全部都已经能说流利的孟加拉语了。"
英国官员不准许这批新来的传教士进入东印度公司的辖地,命令他们回英国去。可是丹麦辖下的雪兰坡却欢迎他们留下来,容许他们讲道、办学校,印刷各种印度文的圣经。
一八○○年元旦的清早,克里·威廉一家人迁往雪兰坡。雪兰坡当初是由丹麦人和华人开发的城市,在呼格里河(或显示醢River)的西岸。雪兰坡的丹麦总督培义上校(Colonel
Bie)对于克里·威廉的差传事工给予积极的支持。事实上,当各国的访客到雪兰坡时,培义上校还抽空带领他们见识克里·威廉的各项事工。
克里·威廉一踏入雪兰坡道熙来攘往的港口,就记起主耶稣在《马太福音》第八章十一节说的话:"从东到西,将有许多人来,在天国里……一同坐席。"
克里·威廉深信过集体生活将较经济和有效率。他主张效法摩拉维亚差会(Moravian Missionaries)的做法,即是把几个小家庭合并成一个大家庭。
这样过集体生活,弟兄们和睦同居,是何等的善,何等的美。特别是威廉·格兰德和但以理·伯兰斯顿登岸后不久,就在雪兰坡因病身故,遗下寡妇和孤儿。在一个大家庭里,彼此可以互相照顾。
克里·威廉并非不知道人的天然性格是难以融合的,但是他仍旧相信这是最良好的办法。其中一位弟兄忆述当年的感受:"一听到要过集体的生活,我就不寒而栗。这件事能否成功,端视大家是否绝对不存私心,彼此能否忍耐宽容,各人可否温柔舍己。只要内中有一个人存心不正,全家顿成地狱,这里需要何等的智慧去料理家务。很少人能适应这样的同居,在此自私的动机必须率先破碎,而让基督的爱来吞灭一切。"
这样的集体同居生活终于得以实行,并且取得成功,主要的是所采取的办法与摩拉维亚的弟兄们稍有出入。这个大家庭,没有唯我独尊的家长,大家绝对平等。他们不优待任何人,虽然大家原先因克里·威廉是这差传事工的领袖而愿意优待他,但克里·威廉坚持连自己也不优待。他们没有永久的"家长",乃是共同负责;按月轮流担当家长,"因为只有一位是你们的师尊,就是基督。"
威廉·窝德这样记述:"我们每逢星期四晚间,有一次见证聚会,每逢星期六晚间喝茶后,我们必有祈祷。祈祷后召开会议,讨论各项有关工作的问题。同时调整家中杂务,解决一星期之内发生的难处。任何人应当坦白发言,事后绝对不重新考虑,否则被认为犯规。"
他们不准为自己谋取私利,所有的收入都归给大家庭,然后按各家的需要节省地分配,全部剩余的都拨给工作需要。至于工作的分配,也分配得十分合情合理。印刷圣经当然是主要的工作。另外为了增加收入,又开设男女寄宿学校各一所。没有多久,很多学生就开始到他们的学校来读书了。英国人中的富有者,见到他们的子女能在这样一个地方接受高深的教育,都非常高兴。后来在印度的欧洲人,每个人都想把儿女送到雪兰坡去。
学校所收的学费和印刷的盈利,不久就使他们能够自给自足,不必再仰赖英国差传机构的财政支援。
克里·威廉看见弟兄们的和睦同心,非常高兴。他归一切的荣耀给神。他认为弟兄们能有这样的成就,完全是因为神的辅助和恩典。
一八○○年五月,威廉·窝德管理的印刷机,把克里·威廉所翻译的孟加拉文新约圣经的第一版印成。这是克里·威廉多年来呕心沥血的成果。
一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就有第一个本地人受了浸,这个印度人名字叫克利希纳·贝尔(Krishin Pal),本是一个木匠。
克利希纳·贝尔信主之后,许多本地人讥笑他,并咒骂他是叛徒。当克利希纳·贝尔决定受浸的时候,约翰·多马士快乐得几乎疯狂了,他期待印度人受浸已经十五年之久了。至于克里·威廉,在这之前,也几乎要绝望了,正当弟兄们为了克利希纳·贝尔快要受浸而快乐的时候,阴府的豺狼疯狂了。有两千个暴徒围住了克利希纳·贝尔的家园,用恐吓和威胁,要阻止他受浸。结果他仍然勇敢地如期前往受浸。受浸完,当日下午,他们首次举行孟加拉语的圣餐。隔了两个星期,又有其他的印度人受浸归主,在北印度的工作就此展开。
一八○一年三月五日,在圣餐的桌子上,摆放着第一本孟加拉新约圣经。这本孟加拉新约圣经,如同至圣的饼陈设在那里,这是克里·威廉七年半血汗的结晶。
约书亚·马士曼视第一版的两千本孟加拉文新约圣经为两千个传教士。克里·威廉则寄一百本孟加拉文新约圣经到英国给同工李蓝(John
Ryland),其中一本后来落入圣经珍藏家斯宾塞伯爵(Earl of Spencer)的手里。
九、用我们的乡谈,讲说神的大作为。——《使徒行传》第二章十一节
一八○一年,印度总督威尔斯理勋爵(Lord Wellesley)创办了一所威廉堡学院(Fort William
College),培养来自英国的低级的、资质较差的公务员,总督并委任大卫·布朗牧师(Rev.David Brown)为院长。
一八○一年四月八日,克里·威廉很惊奇地收到大卫·布朗院长的信件,聘请他担任该学院孟加拉文的讲师。克里·威廉觉得自己没有受过大学教育,靠自学出身,认为不能胜任这个职位。但是克里·威廉最后还是接受了聘请,因他看出这件事是神的美意,使他有机会向学生传讲孟加拉文新约圣经。由于当时只有英国国教圣公会的会友才有资格担任正教授,克里·威廉的职衔只能是讲师,年薪是四百二十英镑。克里·威廉又挑选蓝巴苏作他的助手。蓝巴苏在协助翻译孟加拉文新约圣经时,展现了他的语言天才。克里·威廉在学院的主要职务是教导孟加拉文,但他又自动开课教导梵文(Sankrit)和马刺塔文(Marathi)。这时威廉堡学院觉得急需有这些印度土语的教科书,于是克里·威廉和助手们,还得赶快为学生们编写这些土语教科书。此外克里·威廉和助手们又出版了一本用孟加拉文写的文法书,和一本孟加拉文翻译的梵文圣典。
在威廉堡学院,克里·威廉有机会与印度的许多学者接触,有许多语文专家被网罗为他的助教。他初到印度时,其志愿是翻译孟加拉文和印度斯坦文的圣经,现在他的异象逐渐开阔,他觉得有翻译十种基本印度方言的需要--包括旁遮普语(Punjabi)、泰利格语(Telegu)、卡纳利语(Kanarese)、奥利亚语(Oriyl)、印地语(Hinc)、古加拉塔语(Gujarati)、塞克语(Sikhs)等。当然他们所要承担的翻译工作都要因此加重,然而只要这样做是合乎神的旨意的,神自有他的安排,他们也就乐意为此劳苦。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以后,克里·威廉在一八○三年底写信说:"给我十五年的寿命,我们希望能翻译并印刷所有印度主要方言的圣经。我们已经定睛在这个目标上,但愿万军之耶和华的热心成就这件事。"
克里·威廉的工作异常忙碌,从他的日记中可以略见一二:"一八○六年八月十二日,早晨五时四十分至十时,读希伯来文圣经,祈祷;接着有孟加拉语家庭礼拜,又再读波斯文、印度斯坦文;用早餐;最后读梵文。下午一时三十分至六时,午餐,校对孟加拉文的《以赛亚书》,接着翻译梵文《马太福音》。六至七时,用茶,学坦路古文(Telugu),又有美国的朋友来访问。七至九时,准备英文讲道的讲章,之后并讲道。九至十一时,修正孟加拉文的《以西结书》。写信给朋友,读希腊文圣经。"
一八六○年,克里·威廉正式晋升为威廉堡学院的教授,年薪晋升到一千五百英镑。他一直保持这教授的职位,长达三十年。克里·威廉在加尔各答和雪兰坡两地来回奔跑。星期二至星期五,在加尔各答的威廉堡学院授课,每周的周末,他搭船顺着呼格里河(Hooghly
River),经过八公里的航程,赶返雪兰坡。
雪兰坡一直是把圣经翻译成各种不同语言的文字工作的中心。克里·威廉、威廉·窝德和约书亚·马士曼三人合作无间,互相配合,合称雪兰坡三杰(The
Serampore Trio)。约翰·多马医生述及雪兰坡三杰时这样说:"难得像他们三人在工作中如此紧密配合,即使走遍天下,也确实不容易找到。"
约书亚·马士曼具有非凡的语言天才,他学习语言,有如游戏那么简单,克里·威廉坦承:"约书亚·马士曼在四个月内所掌握的方言,我需要花八个月的时间。"
约书亚·马士曼在英国十三岁时已阅读了百余卷书籍;后来又自修古典文学、希伯来文和叙利亚文。三十一岁离开英国,到雪兰坡参与翻译工作,不久在印度找到一位在澳门出生,曾为葡萄牙殖民z /-府服务的亚美尼亚人。那人虽非华人,总算在澳门学到中文。一八○六年这个澳门出生的亚美尼亚人,和翻译中文的约书亚·马士曼,开始在雪兰坡翻译中文圣经。当时的印刷术是用铅字,约书亚·马士曼又找到中文的刻字好手,愿意教孟加拉籍的弟兄们雕刻中文字本版来铸造铅字。
一八○八年。在广州的马礼逊(Robert
Morrison)听到约书亚·马士曼在翻译中文圣经,马上写信到雪兰坡,却一直没有收到约书亚·马士曼的回信。马士曼和马礼逊分头进行,各自翻译中文圣经。约书亚·马士曼等人,在雪兰坡经过了十六年的刻苦工作,才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毅力,完成了第一本中文圣经的翻译任务。一八二三年五月,在英国圣经公会的年会中,约书亚·马士曼的儿子约翰·克拉克·马士曼(John
Clark Marshmen),遂将第一部完整的中文新旧约圣经献上。
约书亚·马士曼和克里·威廉一样,都属浸信会。所以约书亚·马士曼的圣经中文译本全部以"浸"代替洗。伟里博士(Dr.J.Wherry)高度评价了约书亚·马士曼的中文译本。
"这本书如果加以校订,可以成为一本现在读了仍然大有帮助的译本。很奇怪的是,这本译本用的很多是优良的现代中文,而且大部分竟一字不易地用在后来的其他中文译本里。"
时至今日,很少人知道第一本中文译本的圣经,是由克里·威廉在印度的同工约书亚·马士曼经十六年的艰苦翻译工作所完成的。约书亚·马士曼十六年的心血并非白费,其译本有一段时期被人采纳,采用者大多是浸信会的人士。
十、耶和华啊,求你纪念我们所遭遇的事。——《耶利米哀歌》第五章一节
克里·威廉的妻子杜丽丝,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她生了七个孩子,其中三个夭折,剩下的四个完全分别归圣,都追随父亲的步伐,成为传教士,去作差传工作。
克里·威廉一家人到印度初期所经历的贫困、艰苦,是杜丽丝的精神所无法承担的,结果她精神崩溃了。
有人劝说克里·威廉把精神错乱的妻子送到精神病院,但是克里·威廉不肯这样作,他爱妻子杜丽丝,一直伺候她,保护她。
克里·威廉乃是在及其沉重的压力下从事翻译圣经工作的。一方面他不应分心,必须聚精会神地翻译圣经;一方面他所爱的妻子却被关禁在书房附近的房间里。这种精神压力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一八○二年十二月八日,克里·威廉的妻子杜丽丝因病不治,离开人世。
杜丽丝逝世才五个月,克里·威廉就和一位丹麦贵妇沙罗特·伦姆尔(Charlotte Von
Rumohr)结婚。这项婚事引起轩然大波。同工们极力反对,写联名信抗议。抗议的原由有二:一是杜丽丝逝世不久,尸骨未寒,不合东方人习俗;一是沙罗特是伤残人士,日后将成为克里·威廉的累赘。但是克里·威廉坚持己见,不为所动,同工们无法可施,只好让步,结果由约书亚·马士曼主持婚礼。
沙罗特是一位丹麦伯爵夫人的女儿,童年时因住宅失火,逃命时不慎跌伤,于是从小就残废,不能自己上下楼。丹麦有人建议沙罗特到温暖的印度疗养,于是她到了印度。并曾经跟克里·威廉学习英文。后来她悔改信主,于一八○一年六月由克里·威廉施浸,成为雪兰坡教会第一个由克里·威廉施浸的欧洲姊妹。沙罗特也有超人的语言天才,她精通丹麦文、德文、意大利文、法文、英文,使她婚后成为克里·威廉文字工作的得力助手。
一八一二年三月十一日,这是一个很悲痛的日子。雪兰坡的印刷所发生火灾,燃烧三天,全屋焚成数壁空墙,烧掉的稿件无法计算其价值。许多方言的铅字包括新铸成的坦密耳文(Tamil)和中文的铅字,也被烧去。起火时,克里·威廉正在加尔各答的威廉堡学院教书,直到听见火灾的消息,极其悲伤,深感神的手在他身上沉重,几乎使他担当不了。克里·威廉含着泪赶去巡视灾区。他这样说:"多年的劳苦在一夜中尽成泡影。神的道路何其难测!近来我尽力改善一切,不免有些自夸。今日主已使我降卑,叫我更单纯地仰望他。"
克里·威廉写信给他的侄子说:"这个打击十分惨重,恐怕我们要很久才能开始印刷圣经。我只愿安静,我知道我的主是神,我愿在万事上顺服他的旨意。他能使灾祸化成祝福,甚至促进他的利益,但是目前一切都是那么黯淡无光。"
火灾的消息传开后,印度各地的弟兄姐妹都起来支援雪兰坡的文字工作,捐款、印刷器材等,纷纷送达雪兰坡。几个月后,雪兰坡又在印刷各种土著方言的圣经了。到了一八一二年底,他们又已经铸起中文铅字了。
英国的差传机构,也被这场火灾唤醒了。许多教会,部分宗派,都加入支援雪兰坡的差传事工和文字工作。安得烈·富勒牧师原定的捐款目标是五万美元,在火灾后两个月捐献已经达到目标,而奉献的款项仍不绝于途。
雪兰坡的同工们在火灾后,聚集在一起数算神的恩典。在十二年中,从一个仅有十一人的孟加拉语聚会,扩展到拥有十一个会所,平均每处有三十余人。印度本地的传道人共有二十位。在加尔各答成立的聚会,火灾发生的前一年,人数加倍,增加到一百一十人,而且传福音的灵相当刚强。在雪兰坡的学校里,共有三百五十位学生,此外尚有在外地的差传事工多起,这些都是火灾所烧不掉的。
一八一三年四月,中文的字模全部铸成了。其他各种东方文字的铅字,在这次火灾中被毁的,包括希伯来文、波斯文、阿拉伯文、纳加列文(Nagari)等,也已铸造齐全了。
而在印刷的各种方言的圣经数量,已经超越了大火以前的规模。
十一、耶和华也必时常引导你,在干旱之地,使你心满意足。——《以赛亚书》第五十八章十一节
一八一五年五月七日,英国差传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安得列·富勒牧师逝世;新上任的秘书长戴尔(John
Dyer)与克里·威廉素不相识。由于戴尔态度生硬,而且口吻又带着命令式,不似主内弟兄们之间的敬重相爱的关系。
使雪兰坡教会和英国差传总会关系恶劣的另一原因,是戴尔差派另一批少壮派的传教士,由克里·威廉的一位亲侄儿带领,在加尔各答另设独立的差传单位,不接受雪兰坡同工们的领导。
一八一七年,英国浸信会差传机构的总部又派遣一位传教士威廉·亚当(William
Adam)到加尔各答。威廉·亚当和雪兰坡的三杰--克里·威廉、威廉·窝德、约书亚·马士曼之间,为了真理问题有了争辩。威廉·亚当错误到一个地步,竟然否认三位一体的真神。
由于在英国的差传机构的新领导层并不认识克里·威廉,而新派的宣教士又全是由他们亲自钦点,因此英国差传机构总部偏向新近差派的传教士。他们听信这些少壮派一面之词,乃是无可避免的事。
一八二一年五月三十日,克里·威廉的第二任妻子沙罗特·克里(Charlotte Emilia
Carey)逝世,终年六十岁。克里·威廉的悲哀是难以言述的,他哭着说:"我的损失是无从弥补的,我寂寞孤单到极点。"
一八二二年夏天,克里·威廉与第三任妻子格丽丝·休士(Grace
Hughes)结婚。格丽丝·休士在这之前结婚过两次,接着守寡了十年。格丽丝·休士比克里·威廉年轻十七岁。
一八二三年十月八日,克里·威廉在黑夜中从加尔各答赶回雪兰坡,在码头上岸时跌到,受了重伤,发了高烧,许多人看到他的病情严重,以为复元无望。但是他在两个月后奇迹般地痊愈了。虽然脚跛不宜于行,他仍要求在加尔各答的人民抬他去教书,而要雪兰坡的弟兄们抬他去传福音。
克里·威廉在这次大病中能得以康复,不能不归功于第三任妻子格丽丝·休士的悉心照顾。克里·威廉晚年的时候,是一个喜乐的老人。他自己说,他的愿望几乎无一不曾完成。
克里·威廉在印度作差传工作四十年,没有休假回到家乡英国。他回顾自己的一生,经历了不少的创伤和打击,宛如一场伟大而艰苦卓绝的战争。但是他一直忠实于翻译圣经的文字工作,不稍懈怠。他把孟加拉文新约圣经修订了八次、旧约圣经修订了三次。他感觉他的工作已经完毕,当他一步一步地迈向死亡的幽谷时,他已经疲惫得不能发生任何兴奋。他那时既无狂欢,亦无惧怕。他心中坚定地依靠那位钉死十字架而得荣耀的救主。
在克里·威廉逝世的前夕,一位传教士乔治·哥泽利(George Gogerly)探访他。乔治·哥泽利这样忆述:
"克里·威廉闭着眼睛,紧握双手,坐在书桌旁边。他头上白发苍苍,脸上全无血色,令我肃然起敬。他似乎正在聆听主的召唤,准备随时回到天家。我坐在他身边半小时,我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唯恐把一个几乎到了天上的人再叫回到这世界来。到了最后,我终于说话,我问他说:'亲爱的朋友,你似乎已经站在天与人的交界处,请你原谅我问你此时此刻的感受。'
我的发问唤醒了克里·威廉,他以微弱的、真挚的声调答道:
'我知道我所信的是谁,并相信他能够保守我所信托他的,直到那日。'"
一八三四年六月九日,日出之时,天上的门户向他开启,他就轻步走入。时年七十三岁。
人们遵照他的遗嘱,在他的墓碑上,除了刻上名字和生死日期外,加刻一句:"我是一个愚拙的、可怜的、无知的小虫,躺在主的慈爱的膀臂中间。"
克里·威廉完成了把圣经译成印度三十几种语言的伟大工作,莫怪有人称说:"克里·威廉把圣经译尽了印度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