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主义与神国对敌
郑秀文的福音大碟迅速夺双白金,演唱会不但爆满,还日日见报,令不少基督徒为之振奋,因为长久以来基督教似乎被拒於主流文化,今日终於吐气扬眉。近年,传媒对基督徒的报道也大有不同,许多基督徒名人的见证见报,也有小人物的温情故事,编辑竟破例地没有删去「虔诚基督徒」、「向神祈祷」等这些字眼。许多有志於文化工作的基督徒正磨拳擦掌,整装待发准备为主收复文化阵地,大呼复兴在望!
然而,在热血沸腾的时候,为著建立稳固的复兴根基,我们必须冷静思考如何让基督教「真实」植根於社会文化,这是很大的题目,本报亦会继续加以探索。热情、兴奋,但同时要冷静反思基督教与文化的关系,因为我们这一代在媒体文化中成长,经验信仰多倾向表达和表演形式,走向极端就会疏於心灵的更新,但天国的影响力必定是从隐藏到外显,从内至外,因为神的国就在我们心中。
《麦芒上的圣言∶一个乡村天主教群体中的信仰和生活》的作者,吴飞在中国华北一个天主教村庄展开田野调查,探究宗教是否影响伦理生活,结果发现村民只有在生死的信念上有别於普通农民,伦理生活却没有分别。可以这样说,他们相信死後上天堂,但日常生活与其他人并没有差异。宗教与生活互不相干,不只是这个天主教村庄的独特现象,也不只是天主教,基督新教也有。信仰只关注个人生死,而没有进入生活,就不能形成文化,天国文化倘若不能植根於人心、社会,亦不能影响社会文化。为甚麽信仰不能活现出来?这问题很值得探讨。
去年12月美国有一个调查报告或许给我们一点提示。调查指,超过六成受访者相信新纪元和东方宗教的某些元素,许多是基督徒和天主教徒。愈来愈少美国人忠於一个宗教,混离各样信仰是现今的趋势。实际上,这种个人主义的信仰是今日美国的宗教,近似去吃自助餐,按个人口味选择不同美食放在宗教的碟子上。
然而,个人主义与天国文化对敌。
信主二十年後,某一日,我重看马太福音,恍然大悟,突然发现耶稣在三年的事奉中最落力宣讲的是神国,而不是个人的救恩,「个人救主」是近代才出现的用语。从始至终,耶稣的焦点都是宣讲那个将要来临的神国。我观察基督教书店的畅销书,发现人们最关心的信仰课题是个人灵命、家庭、快乐人生,这都是美好的祝福,原是没有问题的,但想到主耶稣的心事,我非常叹息,我们是否遗忘了最重要的珍珠呢?个人的世界很小,如果得了这个小世界,而漏走了神国极重的荣耀,我们是否如世人一般的可怜呢?
今日的初信栽培教材偏向个人向度。初信者一踏进教会,就有人告诉他们∶「你」得到甚麽,「你」以後要怎样,「你」将来会怎样。我们可否改变作风,对每个刚立志信主的人说∶我想告诉你,神有一个心意,就是建立神的国,是一个不能震动的国,是永远的国,是永生的上帝,神邀请你进入一个新的国度,神要作你的王,你要作神的子民,你不用担心自己得了甚麽、失了甚麽,只管活出尊贵的国民身分,快快离开黑暗国度,因为那是将要崩溃的国度。
个人主义本质上与基督为敌,因为个人主义不容许基督作王。如果教会没有天国文化,反受个人主义影响,根本没有能力影响社会。如果我们试图改变社会,但没有基督作王,或许有人数增长,但不过是人间的国度在发展。近年间香港的福音工作异常兴旺,不要错失最早的成长期,就在初信的阶段将国度的异象植根於人心中,天国文化才能植根於教会,植根於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