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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行》中论悲喜

2012-10-03 作者:施纬  
来源:华人基督徒文学艺术者协会网我也要投稿

从军行中论悲喜.jpg

让我们借着王昌龄《从军行》来看,在这样美的边塞中,人的怆然、人的豪情和人的望景生情。王昌龄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写边塞诗、写军旅争战内容的诗人。他的《从军行》有四首,今天我们就来分享这四首《从军行》。当然在分享过程中有略略带过的,有详细分析的,但讲四首是要大家有一个总体的概念。

《从军行》(其一):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这两句是写西部建的烽火台在边城上高高耸立着戍楼,黄昏笼罩着四周,青海湖上的风吹来了寒秋。

很多古诗词中的闺怨诗,会写独坐。其实从军的英雄们也会独坐。人生其实不能没有独坐,当你独坐的时候,你感受吹来的是海风的寒秋,还是春天的暖风,还是那枕边蟋蟀的叫声。不同的写景仅仅是反映了你不同的心情。

当听到羌笛响起的时候,那离别悲苦的关山月曲调就让远征的人难抑思乡之情,即便难抑思乡之情,也只能任凭万里之外的妻室忧愁,因为“金闺”是指远征人的妻室,“无那金闺万里愁”。

今天我生活在洛杉矶,这里有很多的远行游子。有很多人夫妻是分开的,有的人是妻小还在中国,有的是妻小在美国,丈夫回中国去打拼。

其实他们都说这是洋插队,和在中国有很多的年轻人去城市打拼、很多老年人带着孩子留在农村老家都是一样。我也常常独坐在屋中或者独坐在海边,想到我的父母年纪渐渐老迈,却在家中那样的遥远,我一年最多也就能够会去看他们一次,这种心情,每个人都会有。

王昌龄的《从军行》(其二):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首诗重点就在于“不破楼兰终不还”,刚才那一首是“独坐思乡”,这一首就增加了一些豪情,仿佛从那种乡愁中突然梦醒过来。想到若是不破楼兰(也就是汉代西域的国名),在打仗的时候如果打不赢,不能保家卫国,就不能还乡。这样的豪情谈到一个军人的使命。

王昌龄的《从军行》(其三):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吐谷浑是西域一个国家名字,这里就是说当将士们冲出营门,红旗面面招展,他们打了胜仗,生擒了吐谷浑的敌兵,讲到一个胜利。

这三首诗从独坐思乡,仿佛是战争的前夜,到第二天有一个使命感要去打仗保家卫国,直到今天冲出辕门获胜。最后一首是很关键的一首。王昌龄是这样写的: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诗中写道:琵琶声中歌舞永不止息,不断更换着新的曲名,一曲一曲的吟唱,但每一曲唱的都是边塞离别情。“旧别情”,在有些版本中也是离别情。“撩乱边愁听不尽”,这种曲调中人心更加乱如麻,边地的愁苦听不尽,夜空高高悬着的秋月冷冷的,照着御敌争战的万里长城。

这四首诗非常有意思写了一个循环。第一首是思乡,第二首是立志和使命感,第三首是得胜,第四首又是心乱如麻的思乡。而且第四首不仅仅是思乡,更是一种茫然无尽的感觉。

“琵琶起舞”应该是在欢宴得胜,然而在一个远离家乡战士的心中,琵琶一曲一曲不断换新名,但是唱的都是离别情。

这四首诗让我们看见心境不仅影响着我们所看见的景物,心境也会影响着我们所听到的声音。如果是仅仅从得胜与否看,人其实没有得胜的时候,当掌声响起来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个你最在乎的人或事,却已经不知哪里去了。当大幕落下的时候,掌声甚至不能陪你走到台下,不能陪你卸妆。人生对“家”究竟是怎样一个思念呢?

在这四首诗中,我们看到今天世界上的,我们这些平常人,也会有的感受。我们思乡,但是我们觉得我们有使命,我们要去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我们要为家、为妻儿去挣一份好的生活,然后我们就去拼。我们去吃尽各种的苦,受尽心灵的委屈,和肉体的痛苦来拼搏。终于我们得胜了,终于掌声响起来了,终于我们过上了好日子,但是或者我们回不到家乡,或者回到家乡已经物是人非。

于是,我们每一天晚上歌舞声平的时候,都会觉得那不过是旧别情;于是,我们的心乱如麻,悲愁听也听不尽。

在犹太人被掳去巴比伦的时候,他们也有思乡,他们想到家乡也会哭泣。

《诗篇》137:1-6:“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一追想锡安就哭了。

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因为在那里,

掳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说:

‘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

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记你,情愿我的右手忘记技巧。

我若不记念你,若不看耶路撒冷过于我所最喜乐的,

情愿我的舌头贴于上瞠。”

同样是诗,他们是被掳掠在巴比伦,但是他们不愿意在那里为外邦人唱歌,他们思念他们的故地,他们思念那可以敬拜耶和华的地方,于是他们把琴挂在柳树上。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们这些人,我们思念可以自由地敬拜赐给我们生命的神的地方吗?我们思念那与主同在的祷告的那一时刻吗?如果我们思念那样的时刻,思念那敬拜中与神同在,思念上帝放在我们心中让我们记念的故乡,我们就不会醉生梦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不会在愁烦中、缭乱中,在那不断换的曲名中听见的都是离愁。我们就会听见上帝的声音,我们就会对我们的祖国、对我们的故乡有一种不同的“思乡”。同样是思乡,思的却不同;同样是盼她富强安康,盼的却不同。我所盼的不是我的故乡建了多少高楼,不是我的族人有多少欢歌夜宴的夜晚,我所盼的是那块土地充满了真诚、温暖、对耶和华的认识。

当我想到我们的故乡,我也在我心中说,我若不记念你,我若不看你过于我所喜乐的,愿我的舌头贴于上膛。于是那大漠风尘、日色昏昏暗暗的时候;于是那红旗半卷出辕门的时候;于是那得胜的时候,或者失败的时候;于是那独坐的时候,或者庆功宴的时候,我的心都不会缭乱。我思乡的时候都不会,没有真理的光在思乡之中,没有盼望在思乡之中。我会有确定的祷告,为我的祖国、为我的族人祝福。

亲爱的阿爸天父,当孩子读王昌龄《从军行》时,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在跟随你出征,当我看到我们的人生无论是得胜还是失败,最后都会落入缭乱和忧愁的时候,我就何等的感恩。你让我的心有确定的知道,知道你与我同在,知道我生命的意义,知道这生命是为了将你的光、你的爱传递给我周边的人。当我思乡的时候,我也何等的感谢你,因为我知道如何为我的祖国来祷告,当我的同族他们的哀怨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真是愿意像耶利米先知那样,以头为水,以眼为泪泉,为我的族人祷告,为那块地上被杀的人祷告。我的心并不是缭乱的愁烦,而是在你里面那平安的,却是与基督的心同心的,那种哀哭和祈祷。

哦,中国啊!何等愿意你被圣灵的风浸润、吹刮,何等愿意你真是因着神的光而被照亮。那些坐在黑暗地中的人,何等的愿意你和我一样如浪子回家。

谢谢主,奉主耶稣基督名祷告,阿们!

【施玮】诗人、作家。祖籍江苏。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复旦大学中文系学习。1996年底移居美国,攻读圣经文学博士。现从事写作、编辑、绘画、电视电台主持人等工作。80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诗、小说、散文、评论等刊发于海内外。著有诗集《大地上雪浴的女人》《银笛》《生命的长吟》《被呼召的灵魂》《创世纪》等,诗文集《天地的馨香》,长篇小说《柔若无骨》《柔情无限》《放逐伊甸》《红墙白玉兰》。最新出版诗全集《歌中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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