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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仑玫瑰:雾里看花

2007-04-23 作者:毗努伊勒  
来源:网络我也要投稿

第二篇:神秘的孤儿精英中心

第四章:(初稿)

 

第二天是星期一,安琪穿上昨天新买的紧身黑衬衣,下面穿收腰的黑色包裙,苗条的身材凸显无遗。一边一根粗粗而精致的长辫子,搭在胸前。整个人看起来,活象一朵鲜艳的黑玫瑰。

她早早就到了学校,因为上课之前要跟院长谈一重要的事。

学校操场上,孩子们在张助理带领下,在做体操练习。

院长办公室,约翰先生和她相对而坐。

他依然风度翩翩,略显疲惫的脸,轮廓鲜明。深沉的黑眼珠,总让安琪感到深邃无底。但同时,敏感的安琪总能捕捉到,在他眼神深处,时常泛起某种忧郁和孤独,在眉梢间洋溢,令她深深战栗。

此刻他盯着安琪的长辫子,思绪好象突然被带走了,一阵眩晕,仿佛灵魂出窍。

来,两位请用茶。服务小姐推门进来,给他们送来两杯茶,就很快出去了。他们喝了口水,安琪平静平静心跳,说,是这样,约翰先生,昨天早晨我在孩子宿舍外面的草地上捡到一光盘,看、、、、、、

说着低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递给院长,继续道,我拿到办公室后,处于好奇想看看、、、、、、没想到里面是、、、、、、、

说到这里,脸颊绯红。

哦?是什么?我看看。院长接过她手里的光盘,仔细看着,两面翻了翻,脸色大变,但马上镇定下来,问,里面怎么啦?

里面是、、、、、、安琪舌头打转,结巴着说,是黄色录象。

哦?你看完了?院长神色一变,问。

没,没。安琪羞低了头,说,我看了一点,发现不对劲,就关了。院长先生,她复抬头,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院长说,咱要重视这件事,这里是孤儿院,要保证孩子们健康的环境。

有道理。院长点头,拍拍安琪手背,说,放心,我会好好追踪这件事,看是谁弄进来的。如果查到了,严重处理。

约翰先生,我怀疑、、、、、、对不起,我这样怀疑也不对。我认为,是否能让咱大门口卖影谍的女人走开。这种地下影谍,从她们手里出来的比较多。她现在到底卖什么,我看难保干净、、、、、、

正说到这里,感觉后背嘣地一下,胸部一松,丰满的两乳,一下弹起来,把衬衣前襟撑开,高高耸起。

这一切没有逃脱院长细致而敏捷的观察,他深沉的目光,一下被安琪的酥胸吸引,神秘、赞叹而好奇。

这时,张助理敲门进来,说了点什么话后,院长问,学校里显眼的绳子,都拿掉了吗?

是,约翰先生,早就拿掉了,你吩咐我的事,我从来不拖延。一边极其礼貌地对院长说,一边不满地瞟了一眼安琪,只见安琪慌张张地对院长说了声,对不起,我去趟卫生间,就推门出去了。

安琪跑到卫生间,关紧了门,脱下衬衣和纹胸,一看,见鬼,是昨晚戴上的纹胸后背的塑料扣链断了。

看看表,马上就到上课时间,正焦急,张助理敲门进来,她象遇见救兵,把自己的尴尬说给她听,希望她能给她找点针线来。

张助理附和着,不紧不慢地解了手,在镜子前梳头,不冷不热地说,我还以为什么要紧事呢?针线?谁准备那玩意干什么?都什么年代了。我看啊,你就这样穿着,要什么紧,谁看你那地方啊。

说着,扭扭屁股,甩甩头发,离开卫生间。

没办法,安琪只好抱着双臂,从卫生间出来,突然想起一个人,就捂着胸脯跑去了。

跑到大门口,慌张张地问看门小伙,有没有针线?快拿出来,我要用。

针线?干吗?我有针,但没线。你急用?好,好,那你进屋呆着,我到对面的杂货店去买线来。

说完,一拐一拐出了大门。

针线齐全了,安琪接在手里,说,里间可有人,我到里面呆呆,可使得?

行啊,行啊,去吧,里面没人。

于是安琪就推门进来,发现房子的一半,用木板隔出了一小厨房和卫生间。另一半,放着一画架和一些画具,还有各种成品和半成品的画,她估计,这可能就算一画室。这间屋子的里面,好象还有一房间。

把纹胸钉好扣子,穿上,整理好衣服,安琪出来,还了针线,谢过看门小伙。对方笑问,干吗呀?她羞了羞,说,不必问的就不要问。说着,就咚咚地跑了。看门小伙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会心地笑了,手里拿着针线。

 

很快就到了周六,上午的课结束了,下午没有课。孩子们在保姆照顾下,在操场上疯玩,安琪在办公室整理了一下上午的讲课笔记,准备回家,听得对面办公室的院长喊张助理进去,而后又听得张助理从他办公室出来,说着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传达室。随即,外面有敲门声,张助理探了半颗脑袋进来说,雪小姐,约翰先生有请。说完,半颗脑瓜就缩了回去。

她就去了院长办公室,原来,院长要开始实行上星期日傍晚所说的计划,现在邀请安琪去他寝室学哑语。

于是她就跟他去了。

他的寝室,位于校门口左边那条宽宽林荫道的尽头,略往右拐的那幢楼房的二楼。房间不大,干净,整洁,朴素,明亮。旁边的一间同样不大,而且干净舒适的屋子,是保镖住。

安琪到那里坐了一会,保镖领着看门小伙也来了。四人,第一次在这里碰头,虽然彼此都不陌生,但还是感到有点新鲜。尤其安琪看到守门小伙,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院长坐在床上,安琪坐在床前面的小凳子上,看门小伙坐她后面的椅子上,保镖则搬了条高凳子,关上门,顶着门板,笔挺地坐着。

安琪回头一眼,忍不住咯咯笑了,看门小伙皱起眉头,搓揉着脸蛋,说,笑什么?是否我脸上给画画的油彩染上了?

安琪抿嘴笑道,不是笑你,我是笑、、、、、、手指指保镖,说,你看院长保镖,巴巴地顶着门后坐着,好象怕有人进来打劫。哎,真是尽职尽忠呀。

哈哈,我手下的人没有不尽忠的,看你俩、、、、、手指指安琪和看门小伙,说,不也同样尽职尽忠吗?好了,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这边来吧。

接着,他们的第一堂哑语课就开始了。

院长教了他们一些最基本的词语和会话,如彼此打招呼问好之类,然后就叫他的两学生相互练习。在练习中,安琪用哑语问看门小伙,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看门小伙用哑语说,我叫马诚森。安琪心想,上次用好端端的中国话问你叫什么名,装蒜不告诉我。需得用什么哑语,就乖乖地就范了。想到这里,嘴角禁不住冒起调皮的打趣。看到她,诚森也似乎意识到什么,自我解嘲地呵呵了几声,用哑语问,你能告诉我,你出生在哪里吗?

安琪一下愣住,笑容在脸上迅速退去,乌云黑黑压着头顶,令她无比窒息。惊雷炸响,心惊肉跳。

她做个深呼吸,让自己略微平静,用哑语问诚森,你呢?你出生在哪里?

诚森也脸色陡变,刹那沉郁下去。

一双深沉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院长走过来,看着他俩说,这可大白日出鬼怪了呢。怎么你俩一问起对方出生在哪里,就都傻呆呆了呢?

哦,哦,是、、、、、安琪略沉吟,解释道,我们还不知道如何用哑语表达自己的出生地点呢?

是,是。诚森马上点头,附和。

啊,啊,院长拍着脑门,说,看我,成老糊涂一个了。你们中国有话说,贪多嚼不烂,今天就先学习这些吧。

 

哑语学习结束后,院长看看表,说,才三点多。诚森,我想大家一起去看看你父亲,可同意?

诚森低头琢磨了一下,说,我当然是同意,只是传达室不能少人、、、、、话未完,院长拍拍他肩膀说,有你大哥我在,何需你操这份心呢?不担心,那边可以叫张助理继续看着,就是她要办事去,可以安排别人呀。对了,去美术学院喊上你弟弟一块。

诚森说,他呀,早回家了,中午就过来约我,我说下午有事,他就独自回了。

于是四人从房间里出来,到楼下,院长说,你们等着,我去开车。说完就往楼房下面通往地下室的入口走去,保镖紧随而去,他转身对保镖打个手势,意思是叫他站着,他一人就行了。于是保镖回来,几个人站着等院长。

一会儿,一辆崭新的奔驰在他们身边停下,院长招手他们上车。保镖恭身开了后排车门,让诚森和安琪上车,然后拉开前面车门,刚探进半边身体,院长说,叫雪小姐坐前面吧。

安琪在后排坐下说,麻烦什么呢?我都进来了。对了,叫郑保镖坐后面来吧,我想跟他练习哑语方便一点。

院长说,可以啊,你想的话,就叫他坐你旁边。不过,我敢保证,没有我同意,你问他什么,他都不会告诉你的。

说着,跟保镖比划了一下,他就下来了,安琪则推推旁边的诚森,于是诚森下车,坐在驾驶室旁边,而保镖坐到了安琪旁边,一车四人出发了。

到校门口,院长摇下车窗,跟传达室里的张助理招呼。张助理问,雪小姐也去吗?院长笑说,她去,坐后头呢。

一路上,几个人有说有笑,果然,安琪用刚刚学到的哑语问保镖一些话,他都先征求院长同意,才作回答,诚森和安琪为保镖对院长的忠心赞叹不已。

安琪问,约翰先生,我真是服你了,你从哪里找这么忠心的人来?

院长爽朗而自信地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明白了,漂亮聪明的雪老师,忠心的人,不是找来的,是培训出来的。

诚森和安琪纳闷地问,培训出来?

院长熟练把握着方向盘,瞥一眼旁边的诚森,又低头从反光镜里看了看安琪的表情,呵呵地笑了。

下午的街上很清静,没什么人,车开得很快。

过了二十多分钟,前面临街一家商店门前停了好几辆货车,赌到了街面,车子才缓慢下来,几乎停下。

赌车吗?安琪趴着窗户观望,发现车子恰好停在父亲家具店前面的街上,父亲正忙碌地指挥几个小伙装家具,看来已装到尾声,满载家具的货车,在父亲目送下,缓缓起动,很快就开远了。

她兴奋地说,啊,那是我爸爸,你们看,那穿蓝色裤子的中年人,看到吗?这活泉家具连锁店,是我老爸开的。

他们几个连声问,哪个哪个,正欲探头出来,这时,车已开动了。

院长笑着说,哇,雪小姐,看来你是名门闺秀呀!活泉家具连锁店,是咱市里家具行业的老二,我怎会不知道。

安琪说,什么名门闺秀?看院长你夸的。说完,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前头的诚森,发现他脸上有一层沉郁。

车子上了去诚森家的高速公路,速度飞快。

安琪说,要说咱市里,几年来的发展还真不算慢。看这条路,我记得以前是一泥泞小道。也就两年的时间,全变了。

是的。这条高速主要是为前面正开发的猴谷风景区修建的。对了,猴谷不离诚森家不远吗?想去吗?等会我可以带你们去,我是风景区的股东之一,如果你们去旅游,我跟他们说一声,就可以免费游览的。

诚森说,哎,从小看到大,都腻烦了,不想去。要不你们去,我在家等着。安琪也不想去。院长笑说,雪小姐连绳子都怕,就更别说是猴子了。

诚森回头纳闷地问,啊,你怕绳子?

安琪脸色一变,佯作平静地说,没什么,没什么,他玩笑呢。

 

车子下高速,转到一公路上,路的左边是一畦畦耕地。地势较凹的水田里,稻子低垂着头,青黄斑杂。地势较高的旱地,种植着各种蔬菜,绿油油的。油菜花,黄色烂漫。

耕地依着一条河流,河流紧依山脉顺山势流淌,此时西边的晚阳,穿过山上的树林,落在河面上,片片细碎的金光。

诚森说,看,那就是古龙河,发源古龙山脉中部,流过这里,往古龙洲去呢。

安琪听着,神色复杂,喃喃地说,它流过这里,再流过古龙乡,才流往古龙洲。

呃,你很熟啊,雪老师。诚森略显惊讶。

安琪淡淡一笑。

公路右边,依山脚地势,村庄零星分布,新建的楼房,整齐漂亮,但也可以看得到夹杂其中的老房子。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车子在路边一洗车店前面慢下来。

什么?要洗车?安琪问。

洗什么车,我家到了,雪老师。诚森说。

啊,看你这不也是大老板家的公子吗?安琪跟诚森玩笑,伸手在院长的肩膀拍了拍,问,我说得对吧,约翰先生。

诚森笑了,老板?应该说是嫩板,刚刚开,混饭吃的,雪老师。

说笑着,车子开进洗车店,停稳了,他们下来,见一中年男子和一年轻小伙,正拿着水管喷洗一辆车,见他们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迎过来,呵呵地笑着。看到院长和保镖,就更加笑容可掬,好象以前就很熟,说着屋里请屋里请。

然后,就领他们从洗车店旁边一条通往村里的路子进来,很快就到了诚森家。他家是一老室的二层木楼,前面高高的新盖二层楼,是一家饭店,挡着光线的正常照射。

进屋来,归坐毕,安琪把屋子打量一圈,狭小,肮脏,凌乱。一张八仙桌靠着坑洼的泥墙,油漆已经脱落,斑斑驳驳的,被三条高凳子围着。桌子正中墙壁上,挂着一幅遗像,一中年男人,额头宽宽,脸颊尖削。目光慈祥,大眼睛,深凹。微笑。                   

看到这副画,安琪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否是诚森中年时就离世的爷爷?

这时,他的父亲端茶进来,招呼大家用茶,打断安琪思路。安琪端起茶,打量一眼诚森父亲,中等个子,很壮实,小平头,细眼睛,很精明,跟诚森一点都不象。等会儿,那小伙和诚森也进来了。安琪认出来,这小伙就是有一次在传达室门口看到的那个。

诚森对弟弟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院长和郑保镖,你早就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喏,这里有一位稀客,叫雪安琪,是我们孤儿院新来的老师。这是我弟弟,现在咱孤儿院附近的美术学院读书,叫、、、、、、来,你自己来介绍吧。

小伙子腼腆地笑笑,对安琪说,我现名叫马诚林,原名叫、、、、、、

话未完,诚森父亲端着一盆菜进来了,说,现在就开始吃晚饭吧,六点整,是早了点,就怕你们回去晚了。

说完大家就慌忙把八仙桌抬出来,这边安琪对诚森弟弟自我介绍说,我叫雪安琪,白雪的雪,安琪儿的安琪。

吃完饭,七点多了,他们几个就从诚森家出来,到洗车店,安琪看到店前有一株高大的犁树。

上车前,院长把送给诚森家的东西拿下来,放在洗车店,诚森父亲千恩万谢,然后他们几个就跟诚森一家三口告别,准备上车回家。诚森突然想到他也得回来,于是跟父亲和弟弟告别,钻上车。

车子平稳地开着,他们的交谈也轻松愉快。

安琪说,约翰先生,你对诚森家真好,心也细。我们谁也没想到带东西,怕是连城森也未必想到,可你却想到了,佩服。

诚森点头道,没错,雪老师说对了。

院长说,你们可知道,我在这边没有亲人,所以你们谁家的亲人,我都当作自己的亲人。

诚森说,你对我家真是太好了。

院长说,好什么?应该说很不够,还让你们住这样的破房子。说着,他摇头叹气道,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上次要给你们一套新房子,你们谁都不干。我猜怕是你父亲老了,舍不得离开老家。可是想给你们家的老房子翻新,你们也不干。

诚森说,哎,院长,就别提了,你对我们家也是够好了。哪能让你平白无故地花那么多钱,无功不受禄。

院长说,这可是哪里话?小伙子,你的功劳太大了,我真是欠你的债。

诚森说,哎,旧事就别提了。你看,现在我在孤儿院工作,工资这么高。还有我弟弟读书,大部分还不是你资助的呢?

院长说,这实在不算什么。你等着,明年五月份,那套居民楼开盘了,我死活要分你一套,离孤儿院也近。

一路上,听着院长和诚森的对话,安琪如坠雾里,很想问一问怎么回事,又想自己不应多管闲事,也就闭嘴了。

 

这年国庆节,古龙洲热闹非凡,为提高全市人民的爱国热情,同时刺激本市的文化娱乐,国庆节那天,全市的各单位联合举行迎国庆仪仗游行比赛,并且全市电视直播。

仪仗游行比赛,从市东南角的古龙广场开始,穿过城市主街,到达古龙河岸,绕城市一周,在市z /-府大楼前集合。沿途设立匿名评选委员会,评选出的优秀单位,在市大楼前的舞台上进行单独表演比赛,评委按匿名投票方式选出冠军单位。

 

那天一大早,古龙岸彩旗飘飘,人头攒攒,鼓声喧天,歌声飞扬,好一派热闹景象。那天,古龙孤儿院也出尽了风头。一路游来,孤儿院的孩子仪仗队威风凛凛,雄赳赳气昂昂,或口号或合唱,声音洪亮,整齐,神态饱满。前排的超超、强强和伟伟,表现尤其出色。

他们在最后的表演中,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举夺取冠军。

院长代表孤儿院孩子仪仗队走上领奖台时,神色凝重,自豪。(是否该再详细写?)

当天的电视直播,使古龙孤儿院,随着电视波的频繁发射,袭击了全市人民的眼球,印入他们脑海中,挂在他们嘴角边。

 

国庆节后的一个星期日,院长带领全校孩子到附近的公园放风筝,因为是院长组织的,除诚森外,全校所有老师和工作人员都参加了。

那天,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秋风吹拂,舒爽无比。公园里黑压压到处是人,湖边的柳树下,湖中的小岛上,花园的角落里,几乎每一个能装得下一点点浪漫和风情的空间,都塞满了人。甚至连高空,也被无数的风筝,点缀得无彩缤纷。

孩子们进了公园,一百多的猴子们一下让公园鼎沸起来,他们身上穿的国庆仪仗队服装,齐刷刷地把周围人们的眼光吸引了过来。

我看看,哪有比较空阔的地方可以放风筝呢?

院长摘下遮阳帽和墨镜,眯起眼睛四围打量着,对身边的张助理说,看,那块草地,看到吗?对,小溪那边,好象人要少一点,那块草地也还不小。

张助理也摘下墨镜,顺着院长手指的方向观望了一会,点头道,还真是。也行,要不就去那里。

于是就招呼孩子们去小溪那头。

 

小溪上架着一独木桥,通向草地。溪水缓缓,清澈见底,一块块鹅卵石,象是沉在水下的美玉,鲜艳莹亮,直招惹人。

一部分孩子在保姆照顾下,涌上独木桥了。

这边院长说,要不我们趟水过去?

他的话刚落,就引来安琪的竭力赞成。这溪这水这鹅卵石,早撩起她双脚痒痒。接着另外几个老师也纷纷赞成,于是他们就脱鞋,卷裤腿,提裙摆,趟水过溪。

清凉的溪水!

到了草地,发现早到的孩子们已放起风筝了,晚到的也不甘示弱。

这时老天送美,阵阵南风吹送,一只只风筝飞上了高空:狗熊,熊猫,美女,帅哥、、、、、、在天上耀武扬威。蔚蓝的天空,被撕成碎片,在各种风筝的空隙间,将蓝色的喜悦渗漏下来。

孩子们嗷嗷地叫着,孩童的想象和天真,伴随天上的风筝,向无限的宇宙飞扬去了。

 

来,让他们玩去,咱在这边歇歇。院长带领几个老师,在浅溪边一块松软的草地上坐下,溪里波光粼粼,分解着他们的视线。

安琪坐下,院长紧挨着她,张助理紧挨着院长,后面是一排老师。

安琪将刚脱下的鞋袜,放在一边,伸出两只光光的脚丫,平平整整地搁在前面略微倾斜的青石板上,身子则靠着后背的小树枝,悠然自得。这时后面有老师扯着清亮的嗓子唱起信天游小曲,安琪的两只光脚丫在青石板上自动地合着拍子,温煦地阳光拥抱着她,舒服无比,她陶醉了,对旁边的院长说,真是谢谢你,约翰先生,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旁边没有回应,她回头。

发现院长的眼光专注地盯着她的美脚:丰满、清晰、匀称的轮廓。微黑发亮的肤色。齐整整排列的五个脚趾头。脚指甲涂着玫瑰色指甲油,微微翘起,方方正正,象是颗颗闪亮的小珍珠。

他盯着,一动不动,陶醉,贪婪,感慨,思绪翻滚,激情澎湃。

刹那,她象是被黄蜂蜇了般,本能地缩回脚,回头找袜子,一扬眼,看见一双恶毒的眼光,向她直逼过来。她无辜的眼神迎了过去,深深地看一眼张助理,穿上袜子,匆忙起身走了。

 

孩子们的风筝正放得疯,尤其是强强和超超一伙,那只大熊猫,挺着大肚,翘着胡子,在高空摇头晃脑,跟地上的强强一样神气十足,摇摇地直往空中,踏步而去。

走啊,走啊,越高越好,谁敢惹老子我!强强拿着手里的籰子,认真放线,和几个同伙,嘴巴忘神地叨叨着,鼓励大熊猫。

大熊猫在主人的安慰、鼓励、配合下,越飞越高,稳妥沉着,很快就把周围的同伴甩在身下,引来所有人的注目和赞叹。

强强一伙得意忘形。

突然,那边飞过来一只老鹰,不顾性命地扑过来。

哇,快跑。强强赶紧收线,免得跟老鹰撞上。

可老鹰依然猛扑过来,看这势头,想跟熊猫同归于尽。

强强继续慌不叠地收线,快跑,听得不远处的几个男孩也在嚷着快收线快收线。

悲剧的一幕终于发生了,老鹰和熊猫撞上,纠缠在一处撕打。很快,老鹰好象断了线,抓住熊猫,借着风力,往高空飞去了。

嘣,强强手里的线也断了,老鹰抱着熊猫,远远飞走了,消失在蓝天中。

他妈的。强强扔下手里的籰子,和几个男孩,向那边的几个男孩跑过去,安琪看不对头,也快跑紧跟了去。

还没来得及赶到,强强一伙已和那几个男孩撕打起来。

安琪和男孩们的父母赶紧过去,把他们拉开,院长和几个老师也赶了过来。大人们正彼此抱歉说客气话,突然,强强一个箭步冲到放风筝的男孩前面,冷不防朝他脸上正中一拳。男孩惨叫一声,随即鼻血喷涌,眼睑发青,也嗷叫着扑过来,被身边的大人拉住。

几个老师赶紧跑上去替男孩清理鼻血,院长拉过强强,塞到后面张助理的怀里,快步走到孩子父母前面,说安慰话和客气话。男孩父母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有礼貌地对院长笑说,没事,没事,都是小孩胡闹。

这一幕,安琪看在眼里,她走到张助理身边,一把揪出强强,拎到那男孩前面说,哪有你这样蛮横的孩子?来,当面向他道歉。

强强拧着头,撅着小嘴,就是不吭一声。

男孩的父母拍拍安琪肩膀,笑说,算了算了,别认真、孩子们哪知道轻重好歹呢?要不说是孩子呢。

院长也赶紧拉过强强来,对安琪说,你认真什么?小孩就是小孩嘛。

那对父母背着鼻青眼肿的孩子走了,院长抱着强强,老师们依然回刚才的草地坐着。

 

安琪盯着依在院长怀里的强强,生气地责备院长说,你不觉得这样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对吗?你这完全是溺爱,会把他们惯坏的。

大家脸色陡变,一片沉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古龙孤儿院的先例,老师如此指责院长。

院长一下紫胀了脸,说,雪老师,你可知道,他们都是孤儿、、、、、、说到这里,语气柔和,神态慈祥,一只手抚摩着强强的颈项,继续道,孤儿们,大都是被人看不起,受人欺侮和凌辱,我想让他们,在别人欺侮时,学会狠狠地还击。

说完,他的眼神里有了一层凶狠、报复和要强,玩世不恭,不屑。

安琪被他的眼神触动,深深地战栗,她敏感到,孩子们的眼神里就有这种东西,一模一样。

平静了一下心跳,安琪继续争辩说,约翰先生,正因为他们是孤儿,其实更应该有礼貌,通人情,站在正义里头,才能消除社会偏见和歧视,获得尊重。再说,现在不是别人欺侮咱们,而是咱们蛮横取闹呀。

大家又沉寂下来,随即一阵骚动。

张助理实在看不下去了,十分不满地说,雪老师,不管怎么说,咱只是老师,是否应该尊重院长的决定呢?

边的老师,有的附和张助理,有的赞成雪安琪,彼此低声唧咕起来。

不,张助理,别责备雪老师,她的心是好的,我理解她。院长反而为安琪辩护。张助理不满地瞟他一眼,哼一声,扭过脸去。

 

第二天上课,关于昨天打架的事,安琪在班上严厉批评了那几个孩子,尤其是强强,并且要求他当着全班同学检讨。

没有了院长的庇护,迫于安琪的威严,一向蛮横的强强,乖乖地作了检讨。班级里起一阵小小骚动,几个孩子彼此挤眉弄眼,欲打抱不平,大闹江湖。安琪严厉的眼光盯着他们,心想,不制伏你这几个猴子们,我就不姓雪了。

 

下课后,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呕吐,头晕,怕是昨晚睡觉受凉,感冒了,就赶紧跑到传达室,托诚森出去给她买点药。

诚森说好,随即在抽屉里翻了翻,递过来一小塑料瓶子,说,这是藿香正气水,你先拿着,在开水里滴几滴,就可以解头晕呕吐。我这就去买药,等会下课后你来拿。

说完,就出去了,安琪则拿着这小瓶藿香正气水,返回教室。上课前,她按照诚森说的,在讲台的杯子里滴了几滴,晃了晃,放着,想让它融释一会再喝。

上课铃打响了。

在讲台上写完几个字母后,头尤其疼起来,于是转身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股浓浓的碘酒味直呛鼻子,她忍不住一个响亮的阿嚏,接着连续一阵,眼泪鼻涕直流,掏餐巾纸都来不及,孩子们哄堂大笑。

她慌忙走到痰盂边吐出未咽下的半口水,复走到讲台,感觉喉咙灼痛,声音嘶哑,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堂课只好作罢。

放学后,她走到传达室,晃着手里的瓶子,嘶哑着喉咙问诚森,你能肯定,这里面装的是藿香正气水吗?里面有碘酒。

什么?碘酒?诚森愕然,把他下午买的感冒药递给安琪,夺过她手里的瓶子,扭开盖子,放在鼻子上闻闻,皱着眉头,又塞到安琪鼻子底下说,出鬼了呢,哪是碘酒?来,你闻闻这味道。怎么搞的,你喉咙怎么哑了?

安琪闻了闻,点头,嘶哑着声音说,没错,抱歉。然后匆忙出大门,打了一出租车,回家了。

 

晚上她早早睡了,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两天来发生的事,让她深深感到蹊跷。一连窜人物,在她脑海里走来走去:哑巴老头,哑巴保镖,院长,孩子,张助理,诚森、、、、、、这些人在她眼睛里越来越怪,好象每个人的背后都藏着许多神秘的故事。

想着,又自嘲起来,其实哪个人背后不是藏着神秘的故事呢?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更有她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一个神秘的稿中男孩。

自她捡到那个黄色的破包,她从未经历过爱情的心灵,开始体验相思的滋味,甚至有好几次,在梦中她见到了他,看不清他的脸,但触摸得到他。

而同时,她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弦又好象不知不觉地被现实中的一个人牵引着,而他也一直让她神秘。

想起圣经上有一句话:日影之下并无新鲜。

于是她爬起来祷告,求上帝显明一切隐蔽的东西,包括多年来,她一直为之痛苦和茫然的身世之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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