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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岛短篇故事集 十九、喝酒吃肉的韩木匠

2006-12-30 作者:典雅之爱  
来源:本站原创我也要投稿

月亮岛的舢板船都是韩木匠造的。韩木匠造船的手艺是没说的,他是跟着一个俄罗斯人学的活,造出来的小舢板船很有情趣。早年间月亮岛的人如果一提起造船的韩木匠,谁都能夸上两句。可现在如果人们想起韩木匠,准会说“喝酒吃肉的韩木匠”。一开始韩木匠一口酒都不喝,他看着俄罗斯人喝酒喝得醉了如同烂泥一般,他还笑话人家呢。韩木匠原来是山东人,刚来到月亮岛那会儿,他还总说俺是孔子的老乡,后来他常常喝酒喝醉了就说俺祖上在山东曾经是大户人家。

 

韩木匠喝酒据说都是他女人给弄的。韩木匠的女人常常揍他。这女人有神经病,经常拼死拼活地跟他闹一场。有一次,他女人用舢板船船桨打他,打折了好几根船桨。

 

老疙瘩原来的一条舢板船底和帮都不行了,他琢磨要再造一条。他先找到了韩木匠,看看韩木匠是不是可以给他造一条。老疙瘩知道韩木匠不比从前是一个规矩手艺人,现在韩木匠除了喝酒吃肉就是吹大牛。但是他想,藉着这个机会或许可以给韩木匠传福音拯救他的灵魂。

 

韩木匠的女人没在家,老疙瘩去的时候,刚下完一场雪,韩木匠的院子里好象没人住的光景,院门口和院子里一地的雪没人扫。他的院子里堆着一些盖着厚厚积雪的烂木头,靠房檐那里放着一些红松木料也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一个木匠干活的棚厦歪歪扭扭地在院子里似乎喝醉酒的醉汉。韩木匠正在家里快活地喝酒吃肉。他喝的是二锅头,吃的是切成大块的猪头肉,满嘴直流油,叫人看着腻得慌。韩木匠看见了老疙瘩好象是久旱逢甘雨一样地爽快。哎呀!老哥们你可来了!来、来、来,快坐这儿,一块儿喝。韩木匠正憋着一肚子话没处说呢。

 

坐这儿行,可我不喝酒。老疙瘩有点一本正的样子说。

 

咳!你看你说的:我不喝酒。好象个大姑娘似的。当过土匪的人,还能不会喝酒?韩木匠尖着嗓子,歪声邪气地学着老疙瘩,不容分说给老疙瘩倒了一碗酒。

 

我真不喝。我以前当过土匪不假,可我信了主之后,神改变了我的生命,我象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嗜好都没了。老疙瘩坚定地拒绝韩木匠端过来的酒。

 

你们的神就那么神?赶明个我也信他,看他能神到哪里去?韩木匠喝得满脸通红,两个眼珠子也红得吓人。但是他心里非常明白,一点也不糊涂。他今天看到老疙瘩听他说到主,心里面的感觉和往日不一样。韩木匠在这半辈子的生活体验中,总觉得人无论怎样,都没有意思。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最终你都是如草如木一样地死去。尤其这几日韩木匠的情绪异常低落。他的女人又跟他实实惠惠地闹了一回,他就越想越觉得人活着没意思。他看着老疙瘩,虽然觉得老疙瘩象他手中使的刨子或是锯子一样的简单,可是却很亲切。从他脸上的容光来看,他的心灵不孤寂,总是象燃烧的火焰。韩木匠想,一个当过土匪的人,主竟能改变他,让他活得正直有滋味。这是什么样的主呀!

 

老疙瘩看出韩木匠正在痛苦之中,就想把舢板船的事放以后再说,他想,给韩木匠传福音最要紧,能够让一个人生活在天父的恩典中,这是最大的良善和福分。于是老疙瘩劝韩木匠说,你看你这日子过的,好日子都让你糟蹋了,你造船的手艺那样好,却整天喝酒吃肉吹大牛,我看着你都心疼难受啊!

 

老疙瘩说到这,韩木匠放声大哭起来。他哭着对老疙瘩说,谁不愿意好好地过日子呢?其实俺原来的生活奔头大着呢!在家乡那会儿,本来是要作个文化人,作个教书先生稳稳当当地享受高雅的生活。可是在中国这块地盘上不是人可以能够好好活着的地方。你想做什么,就偏偏什么做不成。总是有一种邪恶的势力逼着你去作恶人,你不算计别人,就有人算计你。俺无奈从家乡跑出来当了个出苦力的木匠。

 

老疙瘩深有感触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和我当土匪的经历一样,做事身不由己。李老牧师这样解释过说:人性被罪性捆绑着,无论你怎样,都是罪的奴隶,难逃罪的控制。所以人就没有自由了。哪里有耶稣基督哪里就有自由。耶稣基督是解放者,他能把人带进天父的赐福中,使人享受天国的自由。

 

不信主的人和信主的人在思想上如同隔着一座高高的大山,他们根本就听不懂那有爱心的人们讲说的有真爱的话,他们或许总以为这些人是疯子是傻子,信主的人讲说的话是瞎扯淡。但是,当上帝的救恩临到谁的时候,他就豁然开窍了。韩木匠在以往的日子中,总以为人生最关键是要有一门好手艺,其余别的都是假的。这时候,韩木匠竟然忽然这样想起来,他想,或许我上辈子是个什么凶恶歹毒的警察,也或许是个什么敲诈勒索的收税官,还或许是个什么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污吏,再不就是一个什么哪朝哪代的昏君皇上,我上辈子罪孽深重,老天爷让我这辈子遭罪来了,因为我曾经给了别人许多罪恶呀!!!想到这里,韩木匠哭得就更厉害了,他哭着说,我有罪呀!肯定缺过八辈子德了,主啊,你救我吧,我的仇敌在向我要债呀!

 

韩木匠这样呜呜地哭着喊着,给老疙瘩弄的摸不着头脑,不知咋地好了,他以为韩木匠这是喝多了耍酒疯。可是韩木匠拽住他的手诚恳地说,我说啥以后也得信主,到耶稣的怀抱里来避难。韩木匠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叫人非常感动,老疙瘩也泪流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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