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感动保罗写下这节经文，讲的是每个人在基督的身体也就是教会中如何分工合作，所以，每个人不要高看自己和轻看别人，而是要在基督身体上互相配搭服侍。所以，这节经文的重点是“互相联络作肢体”。但我今天有感动，要特别讲讲前半节，这也是上帝同样透过保罗传递给今天我们每一个人的真理。我认为只有前半节落实了，后半节的“互相联络”才能落实。但悲哀的是，今天的华人教会，尤其缺少前半节这样的根基。“我们这许多人，在基督里成为一身。”当然，我不断讲“与基督联合”也必须讲如何与基督的身体，也就是教会联合，否则就找不到落脚点。我们这许多人，要在基督的身体里互相联络作肢体。这是上帝的命令和心意。

 

　　在美国教书和牧会的陈佐人牧师曾批评华人教会，只有救恩论而没有教会论。在我看来，教会论是救恩论的属灵根据地。这从我信主后的经历也看得出来。信主后，我不知何时就形成了一种观念，认为信仰就是单独个人的事，就是个人读经、祷告、灵修。那我为什么要去教会呢？无非也还是听道，听道也还是为了帮助个人灵命成长，听道也无非就是听听别人讲讲自个儿的灵修亮光而已。我刚信主不久就看到了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要义》的中文翻译一共有上中下三册，我一般只看前两册，那时候下册几乎没看过。而下册正是教会论的内容。加尔文竟然用了三分之一的篇幅来讲教会。当然，前两册中， 我最感兴趣的也正是加尔文讲个人灵命成长的那一部分，这一部分也常被单独抽出来，作为单行本印刷，中文本译为《基督徒的生活》。

 

　　这样的观念导致的就是一种非常个人化、感觉化的信仰。这是一种个人主义的、感觉主义的信仰。我读圣经，也总认为上帝是拯救一个一个个人的神，是单独跟一个又一个个人交往的神。更何况，新教在宗教改革后，非常强调“信徒皆祭司”，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是祭司，每个人都可以单独跟上帝交往。似乎信仰在本质上就是个人打开圣经所形成的一种感觉型、亮光型的顿悟。圣经写了那么多在到圣约群体寻求信仰的故事，我是视而不见。当然，后来，我这种观念改变了。但我发现有这种观念者还是大有人在。

 

　　有一次，我跟一个信主好久的肢体发生了观点的争执。我确信自己讲的合乎圣经。我对对方说这是上帝对每个人的要求，对方说这只是你的解释。我说圣经上明明这么写着。对方说那得看上下文和时代背景，这只是对当时的人说的，不是对今天的人说的。我说路德和加尔文都这么解释，都说这是对每一个基督徒说的。对方说：“干嘛非得听路德和加尔文的？新教不是没教皇吗？！信徒每个人不都是祭司吗？！”对方说得理直气壮！这样的结果必然会导致：你自己就是教皇！你推翻了一切权威，无形中就把自己的感觉和亮光当成了唯一权威。

 

　　这是一个个人主义的时代！“五四”运动就是以娜拉高喊“我是我自己的”为记号的。目前最流行的就是没有教会论的基督教！这样的基督徒比比皆是！他们特别爱有形教会和无形教会的划分，喜欢谈论有形教会的缺陷，喜欢到处说这个牧师和那个牧师的缺点甚至是丑闻。甚至有位信徒特地从外地跑到南京来，特地想请我专门批评批评唐崇荣牧师和王怡牧师。我听了很不高兴，就反问他有没有委身的母会。他说：“过去有，但离开了。”你看看！我不是说他们三位就没有神学上的错误，也不是说就不可以谈论。但这种谈论的心不对。这种抱着暴露明星丑闻的心态来对待牧师，上帝一定不喜悦。《创世记》9章记载挪亚醉酒赤身，他的儿子含看见了就到处宣扬，而闪和雅弗就拿件衣服搭在肩上，倒退着进去，给他父亲盖上，他们背着脸看不见父亲的赤身。结果，闪和雅弗受到祝福，而含的儿子迦南受到了诅咒。爱是遮掩人的过错，而不是到处宣扬人的过错。

 

　　这批人津津乐道有形教会的问题，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给自己不委身教会找个借口？那些又想要婚姻快乐，又不想承担婚姻责任的人，就以爱情的名义同居，或者哪怕结婚了干脆不要孩子，想不要麻烦。有的人在教会，教会要他们承担职分，他们就很谦卑地说：“没职分不照样干？干嘛要职分？”其实，“有了职分更照样干，干嘛不要职分？”你要一些人受洗，他们说不受洗不照样当基督徒，干嘛要受洗？错了，主耶稣吩咐要受洗，干嘛不受洗？这几种心态其实都差不多，本质上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最少主义。

 

　　我们的成人主日学曾邀请彼得弟兄讲过教会为什么有会员制。有的听了很感动，申请成为会员。有的听了就反馈说：“原来圣经中找不到会员制的根据，那我何必成为会员？”圣经中找不到会员制的根据吗？且不说全本圣经的圣约观念贯穿始终，你就是找几处经文看看，怎么可能没有会员制？《使徒行转》14:23说：“二人在各教会中选立了长老，又禁食祷告，就把他们交托所信的主。”这里的“选立”，在希腊原文中就是“举手投票”的意思。你说初期教会会允许还不信主的人举手投票吗？《希伯来书》13:17说：“你们要依从那些引导你们的，且要顺服，因他们为你们的灵魂时刻警醒，好像那将来要交账的人。你们要使他们交的时候有快乐，不至忧愁，若忧愁就与你们无益了。”你说这话是对谁说的？当然是对教会中的会员说的。这些会员蒙受教会领袖引导，所以更要顺服。而“交账”一词，更让我们想到那些照顾羊群的人，要熟悉羊群的状况。《提摩太前书》5:9说：“寡妇记在册子上，必须年纪到六十岁，从来只作一个丈夫的妻子。”这也说明那时候教会是有自己的册子的。连上帝在天上都有生命册。教会也有自己的册子。在神的家中，凡事都要规规矩矩按着次序行。

 

　　上帝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加入教会呢？最重要，最根本的一点就是上帝是以立约的方式跟他的百姓交往的。《威斯敏斯特信条》7.1说：“上帝是人的创造者，人是有理性的受造物，所以，人本当顺服上帝。但是，上帝与受造者之间的不同如此巨大，所以，人绝不能享有祂，以此为自己的福分和赏赐，除非是上帝自愿俯就，这俯就乃是祂乐意用立约的方式显明的（参赛40:13－17；约9:32，33； 撒上2:25；诗100:2－3；113:5，6；伯22:2，3；35:7－8；路17:10；徒17 :24，25）。”

 

　　旧约和新约本质上是一个约，都是恩典之约。而主耶稣亲自以自己的宝血立了新约，所以，严格说来，上帝是透过耶稣基督作为新约的代表，来跟教会交往，而每一个人是在教会中作为基督新妇的一员来跟天父交往。你一定要记住，认为凭着自己里面的神性和良心就可以跟神交往，认为人可以神化甚至变成神，这并不是基督教的观念。罪使人和神有深渊限定，而且人是被造物，神是造物主，这两者之间有本质不同，人不可能变成神，哪怕到了天国，你也还是你，不会变成神。但耶稣基督替人赎罪，又作为神人之间的中保和桥梁，使神和人的交往成为可能。但这种可能性仍然是在约的范围之内。离开了基督圣约，你一无是处，不过是一个处在上帝震怒和咒诅之下的可怜罪人！你因着信耶稣就加入了基督圣约，但一般说来，这圣约是以有形教会为彰显平台和载体。

 

　　第二点，上帝知道我们的软弱，要我们在教会中成长。所以，加入教会有上帝的应许。这就是居普良说：“凡以天父为父的，当以教会为母。”加尔文在《基督教要义》第四卷第一章说：“但是我们目前既是要讨论有形的教会，那么我们从她那母亲的称呼上，也可以知道，认识她，对我们是何等有益，甚至是不可少的；因为我们没有别的方法得着生命，除非是由她怀胎，生产，乳养，受她的看顾管教，直到脱离凡躯，‘变成天上的使者一样’（太22：30）。因为我们太软弱，必须终生受她的管教。还有，在教会怀抱之外，没有赦罪和得救的希望，这是为先知约珥和以赛亚所证实的（珥2：32；赛37：35）。以西结也证实这一点说，凡被他从属天生活所摒除的人，也必不得列在百姓的会中（参结13：9）。反之，凡专心服事上帝的人，名字都列在耶路撒冷的民中。因此，诗篇作者说：‘耶和华啊，你用恩惠待你的百姓，求你也用这恩惠记念我，开你的救恩眷顾我，使我见你选民的福，乐你国民的乐，与你的产业一同夸耀。’（诗106：4-5）在这些话中，上帝慈父的恩眷，和属灵生命的特别记号，都是只限于他的羊群，可见离开教会，总是有致命危险的。”《希伯来书》10:25说：“你们不可停止聚会，好像那些停止惯了的人，倒要彼此劝勉。既知道那日子临近，就更当如此。”这个世界的文化总假定你很伟大，让你去奋斗拼搏。但圣经看到你的软弱。你在肉体上需要那么多年的喂养和成长，在属灵生命的成长上，千万别一上来就乱找食物吃。基督徒是羊，而羊是需要牧羊人，也需要群居的。一旦落单，就会被狼吃掉。近来，有一部叫《我们，诞生在中国》的动物电影就拍出了藏羚羊的这种特征。狼往往就跟在羊群身后。你一落单，狼就来了。

 

　　第三点，教会弟兄姊妹同心同行，彼此相爱，才能最大程度荣耀上帝并完成主给的福音使命和文化使命。《传道书》4:12说：“有人攻胜孤身一人，若有二人便能抵挡他；三股合成的绳子不容易折断。”主耶稣说：“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约13:35）你是绝对不可能关起门来学会真爱的。爱就意味着必须得有爱的对象。而且这种爱，除了彼此相爱，你我之爱，还得合在一起去爱。这才是爱的最完美表达。三位一体就彰显了这种爱。三位一体的上帝，反对犹太教和伊斯兰教那样的独一神论，因为那样的一神是孤独的，无真正慈悲和爱可言。爱必须得有爱的对象。当然，三位一体也反对多神论，因为这破坏了神的绝对性。我们三位一体的上帝向我们示范了真正的爱其实是一种团契，是在关系互动中完成的。那你我岂不应当来学习和效法？更何况，只有抱成团一起相爱，并成为爱的使者进入这个世界，教会才能真正发挥出影响力。今天中国号称有八千万基督徒，但这八千万基督徒的声音和影响力在哪里？为什么中国基督徒数量多但影响如此之小？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大家彼此拆台，没有真正相爱。一个过去在汶川地震后在那里采访过两年基督徒志愿者的弟兄说，基督徒在汶川的怜悯事工耗资巨大但收效甚微，甚至起了反作用。这是因为大家基本上是“乌烟瘴气，一盘散沙”。这真让人听了痛心！有时候，基督徒真没有今世之子聪明！难怪耶稣不断提醒我们。

 

　　那你应该加入什么样的教会呢？当然应该加入一间合神心意而不是合自己心意，也不是合孩子心意的教会。你注意保罗所说，我们这许多人，在基督里成为一身，互相联络作肢体。这间教会必须是在基督里。我们知道基督有三种职分，因此这间教会必须执行基督作为先知的功用，也就是按照圣经传讲真道；这间教会必须执行基督作为祭司的功用，也就是按规矩执行圣礼；这间教会也必须执行基督作为君王的功用，也就是照着神的心意有教会的治理和纪律。这也就是教会的三个记号：圣道、圣礼和纪律。用这三个记号来衡量，“三自”教堂在三个方面都存在本质性问题。我相信“三自”教堂里面肯定有真信徒。但从总的方面看，这三个方面“三自”都存在着严重的、本质性问题：第一，“三自”教堂并没有照着圣经传讲真道。白纸黑字，一位“三自”主席以因爱称义代替了因信称义，他不相信耶稣复活，在客厅里摆设了观音像。“三自”讲台讲的多是道德劝勉，不是指责罪人悔改的真道。第二，“三自”教堂的圣职得由教会外批准。近来，一个牧师，竟先是由外面免去其牧师职分。让你当，你就当；不让你当，你就不能当。承认你是牧师，你就是；不承认你是，你就不是。更何况，“三自”教堂公然按立女牧师，混乱教会的属灵秩序。保罗在《提摩太前书》第2章11-14说：“女人要沉静学道，一味地顺服。我不许女人讲道，也不许她辖管男人，只要沉静。因为先造的是亚当，后造的是夏娃；且不是亚当被引诱，乃是女人被引诱，陷在罪里。”你看，保罗给出的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创造的次序，一个是堕落的次序，这是超越文化的原因。所以，旧约中没有女人作祭司。上帝甚至在一个家庭中都要让弟兄做头，更何况是在神的家中？！而“三自”对于洗礼和圣餐礼，几乎没有什么监督。而主耶稣对这两方面都是有明确吩咐的。第三，“三自”教堂没有教会纪律。大家来主日教会，谁也不怎么认识谁，聚会结束了，大家都潮水一样地散了。你就是有了罪不悔改，也没人管你，没人来挽回你。所以，从这三点来说，“三自”教堂只能是教堂。我一般不用“教会”来称呼他们，尽管“三自”里面肯定有真信徒。一间教会是不是教会，并不是看有没有教堂。从圣经看来，一间教会必须以耶稣基督为头。

 

　　为了保证耶稣基督是教会中唯一的头和唯一的中保王，从教义方面说，上帝在圣经中启示了合乎圣经的改革宗信仰，在教会治理也就是教会体制方面启示了长老制体制。先从教义上来说，我们不认同阿民念主义，阿民念主义认为人的意志是自由的，并没有完全败坏，所以，人可以选择信上帝，也可以选择不信上帝。因此救恩就是上帝完成了绝大部分，但人要合作，才能百分之百完成。我们认为这完全不符合圣经，因为从罗马书前三章和全本圣经你早就知道人是完全败坏，人的理性、情感和意志都已经受到了罪的玷污，绝对不可能自己选择上帝。人绝对不是先相信后重生，而是先重生后相信。主耶稣先让拉撒路从坟墓里活过来，他才能回应耶稣的呼召带着裹尸布出来。所以，你肯定是死在过犯罪恶中，天父无条件拣选你，然后主耶稣基督为着特定百姓而流血牺牲，好确保他的宝血有百分之百功效，也为着特定的你而死，然后圣灵有效地恩召从内而外改变你和感化你，使你甘心情愿接受这份大爱，你尽管可以拒绝外在呼召，但无法拒绝圣灵有效的内召。接着，你得到救恩蒙保守直到永远。这就是加尔文五要义的内容。我相信也正是圣经教义的总结。所以司布真说：“加尔文主义就是福音。”当今极端灵恩派在中国大有市场。但极端灵恩派最大的错误是启示论上的错误。圣经作为特殊启示已经完全了，从特殊启示的意义上来说，已经没有特殊启示了。圣经中的神迹奇事是证实主道。但等到圣经写完之后，圣经之外的神迹奇事，不过属于普通恩典，而不是特殊启示。今天上帝通过圣经，在圣灵感动下对我们有光照和说话，而不是用所谓异梦异象神迹奇事等方式。

 

　　从体制上来说，长老制正是圣经里上帝启示的体制形式。早在《出埃及记》18章，摩西的岳父叶忒罗建议摩西采用层级管理，从十夫长、百夫长到千夫长。这其实也是来自上帝的引导和启示。《出埃及记》18:23说：“你若这样行，神也这样吩咐你。”可见，这也是来自上帝的吩咐。这其实就是一种分层的长老制管理模式。而到了大卫和约沙法王时期，各地宗教事务都得到统一有效管理。尤其约沙法王在耶路撒冷设立教务审议会，接受申诉，并对各种形式上诉进行宣判（参代下19:8-11，诗122:4-5）。而到了新约，藉着太18:17，徒14:23，提前4:14以及徒15章的基督教第一次长老总会，我们都看到了明确无疑的圣经根据。长老制治理的基本原则就是：主耶稣基督是唯一元首和王；牧师是教导长老，所有牧者和长老一概平等；治理长老为众信徒代表；教会成员对教会圣职人员进行选举；各级会议从堂议会到区会到总会各司其权，当然这不是政zh i组织，而是属灵组织。

 

　　而一间合神心意的教会也必须是向上有合神心意的敬拜，向内有真正的委身和彼此相爱，恢复十诫作为道德律的权威，反对反律主义，是一个属灵的圣约大家庭，向外承担福音使命和文化使命。这是三方面的重要指向。而这三方面，我觉得清教徒做得特别好，也特别有见证。迄今为止，清教徒和苏格兰盟约派共同制定的《威斯敏斯特信条》正是这三方面实践在圣经基础上的最好总结。这也正是我们教会所接纳和承认的信条。

 

　　从敬拜来说，我们应该持守敬拜的规范性原则。在敬拜的时候，只有上帝吩咐的才可以献上。从元素、形式和处境三方面来说，上帝给的敬拜元素是固定的，比如读经讲道，用诗篇而不是人本福音类歌曲歌唱赞美上帝，新约教会不使用乐器敬拜，因为乐器在旧约中圣殿里是礼仪律的一部分，到了新约和献祭以及圣殿一起废止了。敬拜还有奉献，有祷告，有宣召和祝福等。尽管，我们在形式和处境方面有相当大的自由。这不是保守，而是回到圣经和大公教会历史，因为教会历史在早期的700年都是唱诗篇而且不用乐器的。

 

　　从向内功能来说，我们不能废掉十诫。尤其第二诫和第四诫。旧约以周六为安息日，新约因为主耶稣基督的复活，我们以主日为基督徒的安息日，当有一整天合乎圣洁的安息。这都是美好的吩咐和上帝的旨意，但又有多少教会遵行呢？教会现在进入国中没有王，个人任意而行的状况，这真令人痛心。

 

　　从向外功能来说，我们应该共同承担福音使命和文化使命。教会不是为了妨碍大家，而是成全大家，并差派每一个人去承担重要的使命。目前，我们教会还缺少这样的意识。你看，很多人搬家和开始工作，会想到去庙里烧香，去请请和尚之类。但大家似乎没怎么邀请牧师长老到家里做个祷告，也没想到要教会祝福和差派。我们应该回到圣经，互相联络作肢体，因为我们都在基督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