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还能复生吗?
2018-12-11
作者:张远来
来源:雅博网作者我也要投稿
【结37:3】他对我说:“人子啊,这些骸骨能复活吗?”我说:“主耶和华啊,你是知道的。”
差不多20年了,再次回到古碑教会,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崭新的街道,让我已经认不出东西南北了,笔直宽敞的马路通向我不知道的远方,一栋栋鲜艳亮丽的楼房沿街摆开,尽管是在这呼气成冰的严冬,伴随着商贩的吆喝声,依旧给人一幅欣欣向荣的繁荣美景。
唯独教会还在那早已被遗忘的老街背后,沿着弯弯曲曲的巷子,走过似乎已经没落的家庭,在最偏远的那个角落,便是我曾经熟悉的古碑教会了。
映入眼帘的是早已破落不堪的门楼,我驻足良久,终于在这残破的大门上方,找到了曾经烫金的四个大字“基督教会”,图瓦房顶也已经黯黑杂乱,如今破落地如同已废弃的古庙。
走进这座熟悉的小教堂,掺杂着石灰的泥土地早已坑坑洼洼,大堂的中间是一根弯弯扭扭的木柱,支撑着这个随时可能会塌下来的房顶。泥土的墙面布满了黄黄的雨迹,从墙顶一直流到地面,很明显,那是一次次漏雨后留下的痕迹。房顶上承托瓦片的木板早已腐烂发黄,处处可见漏水的雨迹。
两间接待客人的床铺干干净净,被子放在床头,叠的整整齐齐。一个祷告垫就放在床前,那是给休息的客人随时祈祷用的。
陈旧的木柜里,整齐地放着基本书籍,那是给信徒借阅的。厨房还是那个厨房,锅洞后面整整齐齐地堆满了劈好的木柴。
院子里,还是那个破旧的厕所。挨在旁边的还是那颗杏树。唯一不同的是,当年那颗矮小的杏树已经探出了院墙,超过了房顶,成了这栋故旧教堂里唯一的变化。它呆呆地矗立着,如同站在墙角里受罚的孩子。叶子早已脱落,你看不出它是活着,还是死了。
房顶的积雪还没化完,顺着瓦沟,结成了一个个冰晶的“冰溜”,点缀着这间孤独的教堂,也见证着严冬的冷酷。
礼拜的人渐渐地多起来了,有几个眼尖的信徒一下子认出了我。一个个冲过来,紧紧地握着我冰冷的手。不知说什么才好,就凝固在对过去的回忆与分别的好奇中了。
20年前,我曾经几乎每个月都会到这里讲道,那也是山区教会购买的第一间物业(因为迄今没有法人资格,也就一直不明不白地集体签名,证明是教会的财产)。当年我曾经和这一群老人们修修补补,终于将一个几近废弃的民宅改造成一间集接待与礼拜于一身的金寨第一间教堂,因此,彼此都有着深深的感情,在回忆的催化下,显得尤为浓烈。
在进城务工尚未普遍流行的年代,这里复兴了好大一阵子。聚会的地方挤满了礼拜的人群,年轻的弟兄姐妹占了整个教会的一半有多。我们一起敬拜,一起探访,一起学习,一起畅想未来。每周几次礼拜,老远都能听见嘹亮的歌声,划过半边天际,一片欣欣向荣。
而今,稀稀拉拉的一群老人,一片白发,我找来找去,再也找不到那曾经儿时的同伴了!
教会的歌声已经响起,我却一时怎么都唱不出来——怎么也找不到那曾经的感觉了!
我悄悄地来到接待客房,一个人跪在床前祷告垫上,趴在那寒碜却整洁的硬板床前。似在祈祷,也似在回忆;似在默想,也似在反思;心潮起伏,又似乎停滞了呼吸。裸露的窗外正对着那颗细长而裸露的杏树,叶子早已没了,你真不知道它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问上帝,这久经疮痍的教会,这看不到一个年轻人的教会,这日渐萎缩的山村团契,还有她可能的春天吗?
潮湿的泥土地布满了灰尘,这时我才注意到硬板床上还垫着凉席,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入住了!看着这不知死活的杏树,我陷入了毫无头绪的沉思!
外面的歌声已经停止,我知道该是我讲道的时间了。站上土坯的讲台,看着一片白发的我曾经熟悉的老人们。问候过后,祈祷过去,我竟然忘记了我预备好的讲题!
脑子里一直是那颗纤细高崇而光秃秃的杏树。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你们知道那颗杏树是死了,还是活着?”异口同声:“还活着!今年我们还吃到了好多杏子!冬季过去就会发芽了!”
我忽然想起了以西结的那个异象?以西结先知侍奉在一个国破家亡,圣殿被毁,国民被掳的时代。被掳的犹太人如同枯骨一般,看似了无生机,不仅政zh i上没有出路,自己也早已放弃了希望和梦想,如同枯骨一般,麻木呆滞,任由时间来腐蚀他们仅有的生机。上帝问以西结:“人子啊,这些骸骨能复活吗?”谁能相信枯骨还能复生?以西结说:“主耶和华啊,你是知道的。”
是的!上帝不仅知道,也给了先知一个伟大的奇迹:枯骨有了形体,形体有了生机,他们走出了那死亡与幽暗之地,竟然成了耶和华极大的军队!
原来枯骨还能复生,杏树还能开花,这看似毫无希望的教会,谁能说不能再有复兴!
2018年12月9日星期日
于大别山
【作者简介】 张远来:雅博网作者,现居广州。本人为专职牧师,自由撰稿人,主要著作有《借古鉴今》、《危机与契机》、《中国教会体制的反思》、《灵恩运动反思》、《我信故我思》、《广州教会发展现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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