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剪纸，灵性的审美

 ■罗博学

一

先生说，父母合作的那组云南风情的剪纸，有很高的境界和独特的审美，从构图、线条、和裁剪，与传统的剪纸风格大相径庭。其实，每次创作，父亲都会在心中祈祷。他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相信。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几乎所有大西北的文人墨客，普遍有木讷和内敛的性格特征，在他们的艺术和内心深处，却又时常汹涌澎湃，不曾间断地燃烧着理想的激情和热望。父亲不仅在艺术的酝酿过程中祈祷，外出旅行时依然祈祷，贯穿着沉默者内心的祷文。他意识到终极与艺术相遇，会产生极强的审美力度，他也越来越深地相信：惟独上帝的创造是所有艺术行为中最高和最神圣的典范，一旦脱离了这个本源，艺术的特性也将荡然无存。上帝的创造是艺术的创造，是光中的创造。在光暗分明的创造中，含有神性的智慧和语言，以至于如此潇洒地缔造了一个本质完整的世界。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

这个世界有许多美丽的段落，即便在哀伤的岁月，仍会偶然闪现幸福的闪光。好像人们在海地地震之后，通过那些残余的绘画的片段，了解了海地异常美丽的风光，了解了海地艺术的瑰丽。“海地艺术至今仍是美国人最喜爱的装饰之一，几百美元就有交易，但奇幻想象和瑰丽色彩是无价的，提醒美国人不远处就是天堂。”海地艺术家同样面临现实的问题，却并没有因为现实而抛弃艺术的理想。这个贫困和弱小的国家，人均国民收入只有200多美元（2009年中国人均国民收入2763美元），同时，海地文盲率高达60%，海地艺术家很多从未受过正规教育，尽管如此，他们笔下描绘出的世界，蕴涵着超现实主义的广博与炫丽，令人们在灾难过后看到了海地昔日的风情，便想到了此前幸福的日子。

生命与岁月有限。灾难无法让人的肉身诗意地栖居，罪性无法让人的灵魂永久地安稳，此时，艺术的力量在悲恸中神奇地凸显了出来。

这是因为艺术的本源来自上帝，“一切美善的恩赐都是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在他并没有改变，也没有转动的影儿”。1888年，高更给他的朋友和粉丝舒芬涅克尔写信说：“艺术是一种抽象概念：在想象到之前，尝试从大自然中获得这种抽象概念，更多地去想创造，而不要去想结果。像我们的天主一样去创造它，是接近上帝的唯一途径。” 海地艺术家应是最接近上帝的一群人。已故的保罗·迪赛（Paul Dieusaul）画了很多灵魂肖像，无论孤独或成双成对，他都能笃定、清晰地描绘出灵魂的模样，就像刚从上帝那里来。

二

所有艺术，只告诉我们一个真相：此时此刻的定格与未曾被放逐的世界的关系。艺术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异常完整的世界，无论张大千的水墨还是石鲁的版画，印象派的莫奈或是超现实主义的达利，他们在破碎中重建，在解构中建构，在这些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历史憔悴的面孔。

就好像，亚当的手和上帝的手交接的那一刻。

我们不能幻想着艺术能带给我们什么，艺术只告诉我们从前的事情，然后启发我们憧憬一个更美的未来。倘若给艺术家带来庞大的经济收入，那我感谢上帝，他供给艺术家生存的养料，令作者自身的生命成为了一件卓越的艺术品。

就好像，父母可以珠联璧合完成一组剪纸，当涉及到福音题材时，母亲说，意义似乎不大，在西安的书院门，民间剪纸琳琅满目。我说，我们需要确定艺术的根源是什么，这样我们对意义的定位会有所改变，也才能建立自己的文化自信，叩响终极之门的艺术，始终呈现的是光与爱的效果，这一点非常易于发觉。很多传统剪纸依然沉浸在民族主义的浴缸中，是很多国人都感到陌生的民间创作，当作者自身具有审美的高度，试图给传统剪纸注入一些光明的元素，作品就充满了内涵。

剪纸·彼岸

剪纸·按手

剪纸·按手

剪纸·彼岸

剪纸·按手

剪纸·彼岸

剪纸·按手

《彼岸》和《按手》是一组新近的剪纸。

《彼岸》出自母亲的构思，在圣洁的百合花从中，流淌着潺潺小溪，一艘古船悠然驶过，孩童坐在其上，正向着光明之地前行。一道光若隐若现，是天光的照射。

画面中，百合花象征着圣洁和尊贵，“我必向以色列如甘露，他必如百合花开放，如利巴嫩的树木扎根”（何14:5）。“我属我的良人，我的良人也属我，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歌6:3）；古船象征救恩，“挪亚因着信，既蒙神指示他未见的事，动了敬畏的心，预备了一只方舟，使他全家得救。因此就定了那世代的罪，自己也承受了那从信而来的义。”（来11:7）“我们借这爱子的血，得蒙救赎，过犯得以赦免，乃是照他丰富的恩典。”（弗1:7）

《按手》体现了主耶稣神圣的牧人形象，极具亲和力。画面中同时出现了草地、羊群、鸽子、和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