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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生命见证)

2012-05-17 作者:春柳河里的鱼   
来源:旷野论坛我也要投稿

周四到周六有福音布道会,一个姊妹让我再去听听,说我没有明白神的爱,只有真知道神的爱才能得救去天国。

我的骨子充满了傲气,我听了有些不舒服,我十一年前就受洗了,我开始传道的时候,那丫头可能还是小学生呢,也太小看我了。牢骚发完之后马上意识到又犯了罪,我督促自己要谦卑再谦卑,不可以轻易发怒。窗外阴云密布,春寒料峭,我躺在床上反省这十年来曲曲折折的信仰之路。

神的计划真的很奇特,当年我做梦都想不到我会成为一个基督徒。要知道我的父母都是党员,都是彻底的无神论者,我是看着党刊长大的。小时候老师问我有什么理想时,我不出声,因为我在喊那句少先队的口号时,我是认真的,这真的是我的理想,我怕我说出来被人笑话。初中毕业时,所有的人都入了团,只有我没入,老师同学都笑话我,可是我觉信仰是个人的事,不应该为了名利和名额而入团,那是对信仰的亵渎。到了高中我入了团,那天还是我在领誓,喊口号时我很激动。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带着团徽,生怕忘了自己的信仰,这又被同学嘲笑。

我觉得我对信仰很忠诚,如果在战争年代,我也会为我的信仰去牺牲。可是每当仰望夜空,看那漫天星斗,我的心就激动不已,我常自问,如果宇宙有尽头,那尽头另一边又是什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将到哪里去?我在茫茫宇宙是那么渺小,只有短短的几十年的生命,那我生来又有何意义?冥冥中我总感觉有种神秘的力量存在,有一次面对家乡那雄伟的山峰,我竟然莫名地跪拜下来,造化的神奇让人敬畏。但我不敢承认神的存在,因为我的信仰不允许我信神,家乡有座天主教堂我也总是敬而远之,我甚至认为如果真的有神,那我也是神,人定能胜天。

上大学后,我担任过团干部,为了信仰我积极入党。那时候爸爸下岗,妈妈的单位腐败成风,我对社会有了很清醒的认识,但我还是暗暗发誓,不管别人怎样,我一定会为了我的信仰洁身自爱,永不变心。但我在社会上遇到了太多虚伪的面孔,人与人之间的险诈让我一次又一次心寒,开始有些迷茫。

而风随着意思吹,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2000年秋天我突然得到了一个机会去日本东京留学,我在日本的语言学校是基督徒办的,教堂就在学校里面。一个星期天早晨,我的同学约我去教堂,我不愿去,而同学说那里可以吃免费的午餐,如果常去还可以领到奖学金。我心动了,就随同学去了。

一进教堂我就被那里庄严肃穆的气氛感染,在优美赞美诗中我的心非常平静,往日的焦躁、烦闷一扫而空。礼拜过后,基督徒们把我们当成久违的老朋友一样接待,有种家的感觉。传道士是日本人,是学校的理事长,以前是**的头目,在韩国妻子的努力下信了主耶稣,从此带着几个帮会的弟兄认了耶稣做老大,每天忙着传道,可他为人非常亲切,一点也感觉不出曾经是黑道人物。我有些感动,从那以后我常去教会。我想,我就当自己是为了躲避风雨的过客,暂时寄住在他乡的庙堂中吧。

教会的牧师是韩国人,给我们讲了福音,我也只是当故事听。基督的救赎精神确实是值得敬佩,我也以学习的态度开始研究新约福音书。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信耶稣,但每次去教堂的时候总感觉像回家一般,听赞美诗时有种喜乐的感觉。传道士和牧师不通汉语,为了传道,他们联系了华人教会的牧师来讲道,我听后也是半信半疑,总是用**课上的理论来解释宗教现象。华人教会的青年会长是东大的学生,对我们特别热心,每周都从很远的地方来给我们传道,我的心很刚硬,自以为是文科生,学过一点哲学,常和他辩论,总是让他下不来台,可他从来就没有恼怒过,还是不厌其烦地讲解。日本教会青年会只有两个女孩,一个叫摄子,一个叫玲奈,她们对我们也很热情,像亲兄弟一样对待,我竟然对摄子有了好感。

很快半年过去了,我对基督也有了深刻的认识,不得不承认有神的存在,但我喜欢新约圣经,却搞不懂旧约。那年春天,樱花盛开,我应邀去了华人教堂,在那里参加青年聚会。青年会的弟兄姊妹们很热情地接待我们,一起做游戏唱赞美,唱到感动处,一个弟兄对我们说,谁愿意认耶稣为救主的请举手。问了三遍,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于举起了右手。一个多月后,我在日本教堂参加了受洗仪式,成为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我自认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为了承担作为基督徒责任,我也尝试着传道。有几次在牧师的按首祷告下,我竟然被圣灵充满,感觉身体失去了重量,像漂浮在云端一样,真的很奇妙。可那时的我不会祷告,也没有祷告的习惯,一切靠自己的想法做事。我以为基督徒就是要多做善事行了,所以我做了很多好事,不论谁困难,只要找我帮忙,我一定会热心帮助,没工作我帮介绍工作,没钱我借钱,甚至还和他们一起醉酒,同学们看我们基督徒这么热心都纷纷去了教堂,有几十人受洗。

那些年里,我借出了数百万日元,都是我打工所赚,其中有几十万再也要不回来,我很心疼,很受伤害。这到不要紧,教会的中国弟兄姊妹们都渐渐地离开了教会。我传的第一个弟兄在新宿加入了黑帮,后来因杀人进了监狱,当初我教他做善事,路上遇到一个酒鬼倒下我们都去搀扶,想不到他变的这么快;我帮的第一个姊妹,在池袋开了黄色按摩院,甚至让我去当店长,后来失去联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最好的一个弟兄欠了我一些债务,总是躲着我,后来参加了盗窃团伙;教会里最活跃的一个弟兄卖假护照,最后被抓,进了监狱;和我一起受洗的一个姊妹,她的心最虔诚,喜欢上一个男生,为了传道,竟然被人强制发生了关系。
。。。。。。

我的心受到了一次又一次打击,在魔鬼的试炼下,信心越来越软弱。后来摄子嫁给了一个韩国留学生,我在教会参加她定亲仪式那天感觉很心疼:为什么摄子能嫁给韩国人?为什么韩国人、日本人都能安心地在教堂中唱歌、跳舞、读圣经,而我们中国人却一个个倒下了呢?别人传道是为了把人带到天国,而我传道却把人带到了监狱。也许是因为中国太穷的原因吧?日本物质诱惑太多,穷怕了的中国人怎么能经得起如此诱惑呢?日本早就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度过烧杀掠夺阶段,开始享福了,我们中国人还得打拼啊。

我很迷茫,慢慢很少去教会了,我认为打工赚钱更重要,有了钱才有能力把神的荣耀投射到他人身上,有了钱才能安稳得过信仰生活。毕业后,就努力打工,再也不去教会了,临走前我曾经对玲奈说,十年之后我们再相会,到时再一起做见证。往后的四年里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觉,拼命地工作,积蓄不少钱财。

我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回国创业荣耀神了,可是我回国之后,房价已经涨了三四倍,买了房子后资金所剩无几了。家里不支持我创业,万般无奈,只好从头开始,以业务员的身份去打拼,我为了开拓市场,每天步行二十里路,鞋底都磨漏了几双,我相信靠自己的聪明和汗水会取得成功的。可是两年过去了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朋友亲人都劝我放弃,说我人太老实,不适合经商。我受不了压力了,只好自认能力不行,放弃了创业,把业务交给同行的一个朋友,谁知那个朋友当年就开了公司,成交了好几笔大单子。难道这真的是神的意思吗?我真的想问一问神,为什么这么对我?而此时的我已经离开教堂六七年了,这些年来我变得堕落了,我从不敢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是基督徒,生怕丢基督的脸,没有任何事情能值得荣耀神的,我深深感觉到空虚、孤独。

今年我做起了外贸生意,被日本客户搅得焦头烂额,父母为逼我就职、结婚,断了我的经济来源,而客户迟迟不肯成交。正在我一筹莫展时,我认识了一个姊妹,她约我去教堂,我突然想起和玲奈的十年约期快到了,而我有八年没有过信仰生活了,我怀念十年前的那段美好时光,怀念被圣灵充满的美妙时刻,那是我一生中最充实的时候。于是,拖着沉重的脚步,怯生生得去了教堂,仿佛一个离家出走浪子偷偷地回家,心里既兴奋又紧张。第一次做礼拜那天,一个赞美队的姊妹坐在我旁边唱赞美,那正是我十年前在日本教会常听到的旋律,只不过这次是中文版的,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眼睛有些湿润,情不自禁地开始低头祷告,像对久违的父母倾诉心事。

以前我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不去教堂,而今供应商和客户和我打拉锯战,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他们怎么磨蹭我也不着急,因为有神做我的牧者。这两个多月来,教堂要搬迁,只要我有空就去那里帮忙,教会弟兄太少,我想为自己的家多做点事,而生意上的事也慢慢有了进展。教会的牧师主动帮助我,给我讲解了很多疑惑。这个教会以年轻人居多,他们的平均年龄正是我八年前离开教会的年龄,仿佛这八年来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又回到过去,弟兄姊妹们虽然年轻,却把我当成还未得救的新人来照顾,小心引领我。我的骨子还是有傲气,但我这次真得谦卑多了,我不敢只依赖自己的聪明,凡事不敢不向神祷告祈求,因为我知道,世人筹备自己的道路,只有耶和华指引我们的脚步,如果我离开神,离开这个家我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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