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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脉“中国式抄袭”

2015-06-05 作者:刘超  
来源:ijingjie我也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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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复旦大学为庆祝110年校庆而发布的一部名为《To My Light》的宣传短片,在上线当天就被多名网友质疑,指出该片无论从构思、主题,还是文案、镜头等诸多细节均系抄袭日本东京大学2014年宣传片,片中的背景音乐在没任何版权说明的情况下,直接使用了电影《地心引力》里的配乐。

 
  随着宣传片抄袭事件的不断发酵,细心的网友们还发现,就连复旦大学110周年校庆的标识也几乎与苹果Touch ID的标识完全一致,只是进行了少量变形和裁剪……然而,就在大批网友列举出种种“抄袭”证据,各大媒体介入进行报道之时,复旦大学官方对抄袭行为先是予以否认,声称“创作剧本的过程是独立的”。之后遭到舆论更为猛烈的指责后,才出来道歉。其中所引起的反思也着实令人痛心。
 
  制度缺陷?
 
  无须讳言,在学校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抄袭与造假早已算不得什么新闻:下至学生作业抄袭、考试作弊,上至教授实验造假、论文抄袭,比比皆是。
 
  而此次复旦的抄袭事件之所以引人注目,主要是因为抄袭的主体由单独的个人变成了学校官方,性质由此发生了改变。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抄袭事件?
 
  有网友认为:“不要以为智力资源密集的地方就一定样样都能过人一等,在一个机制落伍老旧的环境下,资源错配和浪费是极为严重的。”这一分析,的确是抄袭事件的原因之一,即目前中国高校管理制度的缺陷。
 
  但不得不承认,之所以教育领域抄袭与造假屡禁不止,除了学校制度的漏洞之外,实际存在着一系列客观原因。
 
  首先,电脑与网络的发展使如今的抄袭方式不断推陈出新,成本也大幅降低——当全球各地的优质资源只需复制粘贴就能占为己有时,谁还愿意再废寝忘食、苦思冥想?
 
  其次,在浩如烟海的人类知识海洋中,抄袭一段他人的文章与观点,很难被发现。在各类自媒体不断涌现的今天,好文章去掉作者姓名与出处,随手一转就变原创。特别对于那些划分精细的学科,很多博士进行的研究,连自己导师甚至都一知半解,就更不要指望学术监察委员会发现问题了。最后,虽然抄袭的成本低,利润却相当高。当年的汉芯事件,一块摩托罗拉芯片打磨一下,填上自己的Logo,便骗取了高达11亿的科研经费,利润高达万倍。
 
  应试教育之过?
 
  但此次事件更为大众所诟病的,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抄袭行为,活生生地将道德、诚信践踏一地。特别是当此事被日本媒体所报道,并要求复旦校方“公开谢罪”时,无论是复旦校友还是爱国人士,无不感到颜面扫地。
 
  很多人将此归因于中国长期以来的应试教育忽视了学生的道德培养,扼杀了学生的创新能力。尽管天天以“素质教育”为名进行改革,但仍然一切向着分数看。
 
  可仔细想来,应试教育并非现代的发明——中国历时1300年的科举也是应试教育,苏轼、张居正、汤显祖、郑板桥、刘墉等等一大批中国文化与政zh i名人都经由科举考试脱颖而出。他们多为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医药卜筮各方面触类旁通的全才,很多人的道德操守也堪称典范。即使在现代,仍然有众多欧洲中学,如英国的伊顿公学、法国的路易勒格朗中学以及德国一些着名的文理中学非常重视考试。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究其根本是在社会的现代化进程中,超越性的价值诉求被功利化所取代。从小学开始,功利化的思维方式已经开始侵袭教育。小学认真学习是为了考个好中学,中学认真学习是为了考个好大学。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累死你一个,幸福你一家”,这类的雷人高考标语正是教育功利化的突出体现。然而从中国古代与欧美的教育理念看,考试仅仅是一种手段,在考试之外一定有一个超越考试本身的崇高目标,这个目标正是决定应试教育优劣的关键。
 
  《礼记》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大儒张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追求,都远远超越了考试的狭窄视域。这种超越性的价值诉求才是中国古代士人屡考屡败,却能锲而不舍、坚持到底的根本原因。欧美的政zh i家与教育家也很强调超越性价值对于教育的引导作用,杰斐逊说:“只有由受过教育的人民组成的国家才能保持自由。”
 
  超越性价值迷失的苦果
 
  当以功利化的目标取代超越性的价值,久而久之,学生、教师的道德与价值判断必然发生混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以抄袭、作弊为耻,反倒当作司空见惯的现象;作弊高手与抄袭达人不再被人歧视,相反备受推崇,享受着同学与同事艳羡的目光——这正是抄袭与造假屡屡发生的首要原因。
 
  圣经上说“你要保守你的心,胜过保守一切,因为一生的果效乃由心发出。”心若迷失了方向,所表现出来的行为自然荒谬乖张,虽可通过健全的法律与制度加以规范,但根本性的动机却无法改变。
 
  所以一有机会,便会钻法律与制度的空子,防不胜防。为了防止学生毕业论文抄袭,现在各大高校普遍会将学生论文统一进行“机捡查重”,规定引用率、重复率不得超过某一规定数值,否则不得进行论文答辩。
 
  谁知这一规定,却衍生出一个庞大的论文查重市场:学生为了降低论文重合率,纷纷自掏腰包自行购买各类查重服务,并且通过网上盛行的《查重宝典》,将抄袭的内容进行修改——什么中英文相互转换、文字改成图表、语序进行调整,各种手段五花八门,如此生硬修改出来的文章,连学生自己都看不懂,老师更是觉得语句不通,匪夷所思。
 
  除此之外,超越性价值的迷失对于教育的危害,还表现在对人创造力的磨灭。“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这是着名的“钱学森之问”。为什么我们教育不出人文方面的大师与科学方面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这是每个教育工作者难以回避的问题。
 
  有人统计过1901-200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的信仰情况,其中有明确宗教信仰者116人,占72%。与之类似,有宗教信仰的化学奖获得者占56%,医学与生理学奖获得者占75%。在这些有信仰的科学家中,基督徒科学家又占了绝大多数。
 
  科研与上帝的呼召相连
 
  基督徒科学家常常对所学专业有深度的委身。在他们眼中,大自然是上帝书写的一本美丽的书卷,“诸天述说神的荣耀;穹苍传扬他的手段。这日到那日发出言语;这夜到那夜传出知识。”(诗篇19章1-2节)所以,基督徒可以通过对自然规律的探寻更加理解上帝的创造和他的荣耀。其次,上帝又交托了人类管理的责任,“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全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创世纪1章26节)这样,科研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光荣,而是与上帝的呼召、人类的使命相连。“正如怀特海和奥本海默所强调的,如果牛顿或其他科学家不以圣经为基础,他们根本无从发展科学。”(弗兰西斯·薛华《前车可鉴》)相反,中国学生高考选专业,大学老师选择研究方向,多是以方便就业或者容易申请课题为导向。很少有人仅仅为了个人理想而选择某个专业,并且将个人理想连于一个更大的具有永恒与普遍价值的使命。
 
  所以他们很难委身与深入所学、所研究的专业。仅仅以利益与兴趣为动力,很容易懈怠,最后学习成为了就业的阶梯,科研成为了糊口的工具。当学生与教师无法真正热爱自己的专业,怀着热情使命感去投入科研时,创造力随之下降。
 
  5月26日,美国厚仁教育发布了《2015版留美中国学生现状白皮书》,其中统计出2014年约有8000名留美中国学生被开除,其中超过60%就读于美国排名前一百的名校,80%被开除的学生是因为学术表现差或学术不诚实,并且这种情况还有逐步增加的趋势。
 
  学术表现差并不是说这些学生不努力或者不优秀,他们大多是“中式”考场的佼佼者,勤奋是他们一贯的风格。但是,在美国崇尚独立思考,推崇创新思维的教育体系中,很多问题不能仅仅依靠勤奋与努力解决。此时,中国学生又背负着自己的梦想与家人的期望而无法放弃学业,铤而走险的抄袭与造假仿佛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寻找失落的敬畏之心
 
  超越性价值迷失对于教育的第三个重要影响是去除了人的敬畏感。当复旦抄袭事实随着舆论的声讨最终无法否认时,复旦大学党委宣传部副部长、该片制片人滕育栋终于承认:“这部片子对学校声誉造成的伤害深感自责,在此真诚地道歉。”
 
  可见,当事人所懊悔的,是抄袭给他者造成了伤害——这里的受害者是复旦大学。从道歉中基本看不到对于抄袭行为本身的检讨与良心的责备,这是颇令人失望的。也许,抄袭者更加关心的是下次抄袭如何不被发现,因为只要不造成伤害,也就不用道歉和负责了。
 
  2014年4月,日本“美女科学家”小保方晴子论文有篡改、捏造等造假问题,属于学术不端行为。随后,她的博士学位被早稻田大学取消,本人宣布从研究所辞职。8月,作为共同通讯作者,小保方晴子的导师,日本着名细胞生物学专家笹井芳树自缢身亡,终年52岁。
 
  尽管笹井芳树的行为有些极端,却能从中看到对名誉的珍惜以及由此产生的一颗敬畏之心,甚至甘愿以死亡承担造假的责任与后果。在儒家的文化中,文人看中名誉,名誉也成为了保持敬畏之心的原因。现在,在工具理性泛滥之后,名誉成为了牟利的工具,敬畏之心荡然无存。抄袭或者不抄袭,造假或者不造假,衡量的标准在于是否对自己有利,在于回报是否能高于付出。
 
  圣经说:“不要只在眼前事奉,像是讨人喜欢的,要像基督的仆人,从心里遵行神的旨意。”(以弗所书6章6节)上帝既然是全知的神,基督既然是复活的主,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祂。“人所做的事,连一切隐藏的事,无论是善是恶,神都必审问。”(传道书12章14节)抄袭与造假无论行的多么隐秘,对于基督徒而言都是做在上帝面前。上帝的圣洁与公义的审判是悬在基督徒头上的利剑,使人有敬畏之心。即便利益诱人、代价微小,也不敢抄袭与造假。
 
  总之,拥有对超越性价值的追求才是治愈教育中抄袭与造假泛滥的根本方法。这是一个寻回信仰的过程。就如在哲学家康德看来,离开了上帝,道德就失去了基础。同理,离开了信仰,教育也失去了基础、失去了方向。
 
  信仰是真理显现的一种重要形式,它教会人类自高天俯视生活,自未来回望现世。离开信仰,对于教育仅仅采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所谓“改革”,我们的教育与社会终将走向自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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