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上帝”,是基督教的上帝吗?
中国古代的“上帝”,是基督教的上帝吗?这个问题对明白基要真理的基督徒来说,答案显而易见,但对那些学富五车的专家学者、文化基督徒就不一定。长久以来,华人中间流传着一种谬误,认为中国古代典籍里的“上帝”就是基督教的上帝,中国古籍里的“道”就是《约翰福音》里的“道”,甚至有人说“耶稣就是天”。
这种想法的始作俑者,是天主教传教士利玛窦,他通读儒家经典《诗经》、《礼记》、《尚书》以及历代中国史书,认为中国古籍里所记载的“上帝”、“天主”等至高神的概念,与古代犹太人所认识的宇宙主宰是同一位神,所以他把《圣经》中的上帝翻译为“上帝”、“天主”。1603年利玛窦在自己的作品《天主实义》中,认为原教旨主义儒家信仰“上帝”,只是后来这种信仰越来越衰败,被遗忘了。他感慨说:盖昭事上帝之学,久已陵夷!(侍奉上帝的学问,已衰败很久了!)
利玛窦试图寻找基督教与中国文化之间的契合点,这样方便在中国士大夫中间开展福音工作,初心很好,不过他所得出的结论却是错谬的。事实上,本着知识上的诚实,稍一对比就会明白,基督教的上帝和中国典籍里的“上帝”不是同一位。清代福建天主教徒严谟说:“敝中邦古书,惟《五经》《四书》其说可凭……以今考之,古中之上帝,即大西之称天主也……至三位一体,则万万不可及。”严谟更精细严谨一些,认为中国古人的上帝不是基督教三位一体的神,但他依然沿袭利玛窦的错误,认为中国古籍的“上帝”和西方传教士所说的天主是一回事。
利玛窦的思想,后来被一些新教传教士所继承,他们认为耶稣和孔子没什么矛盾,基督教可以和中国文化相融合,或补充儒家之不足。到了五四运动时期,中国基督徒知识分子在“非基督教运动”的冲击下,提出“基督教本色化”的呼吁,很多学者试图将基督教神学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起来,他们认为这样做,基督教就可以更好的被中国人接受。这一时期,涌现出好些基督教神学家和学者,如吴雷川、赵紫宸、刘廷芳、王治心等。重要著作有吴雷川《基督教与中国文化》、赵紫宸《学仁》、王治心《中国基督教史纲》等。有意思的是,这些人无一例外是自由派神学的代表。
到了最近几十年,沿袭利玛窦谬误的有,远牧师讲解老子和《圣经》;石衡潭讲解《论语》和《圣经》;杨鹏作品《“上帝在中国”源流考》,最近看到范学德一篇文章,发出惊人之语——“耶稣就是天”。
以上这些人,都是被利玛窦误导了,耶和华你的神乃是烈火,是忌邪的神(申4:24 ),不可能和异教的神混同,神的救赎计划全然记录在圣经里。我在这里不掉书袋引用太多资料,只需对这些人的思路稍作分析,大家就明白怎么回事。
天主教的神学传统有两点必须时刻警惕,第一、圣经-传统双源头的权威;第二、神圣启示-自然启示双重知识论,在这两大神学传统之下,福音很容易受到人类宗教和文化的玷污。明清传教士牵强附会,将华夏文化里的至高神“上帝”与基督教的上帝强拉硬拽,主要是启示论上有极大问题,他们大大抬高了自然(普遍)启示的地位,后来的专家学者、文化基督教沿袭这条错误的路子,对真理毫无敬畏,大肆宣扬这一错谬的说法,甚至把前人的错误当成了自己继续犯错的论据,真是啼笑皆非。
根据《圣经》启示,我们知道罪不仅败坏了人的心灵和意志,而且也蒙蔽了人的理解力,人的理性受到罪的污染,马丁路德说,“理性是人尽可夫的娼妓”。按照人的理解能力,我们无法仅仅透过普遍启示认识上帝,我们对普遍启示的认识只能是扭曲的、错误的。自然(普遍)启示有两个范围,第一个范围叫做「外在的显明」,就是「借着所造之物」;第二个范围叫做「内在的显明」,就是「显明在人心里」。“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显明在人心里,因为 神已经给他们显明。自从造天地以来, 神的永能和 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藉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罗1:19-20)
这两样事都证明神是神,这两样都不是人想象出来的证明,而是神自己所显明出来的见证。神透过普遍启示,使人在普遍启示中听见了外在的声音,又听见了内在的声音,看见了外面的见证,也看见了里面的见证。「外面的见证」和「里面的见证」总合起来,就变成我们的文化性和宗教性生活的总合,这就是人类为什么会有各类宗教和文化的原因。然而,因为人的罪性,没有人能够从普遍启示中认识神。
以上的观点出自唐崇荣牧师的《启示与真理》,可以帮助我们明白在圣经特殊启示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宗教和文化能够认识神,人类走出伊甸园的那一刻,就注定和神隔绝。除非神亲自将祂自己启示给我们,否则没有人能够认识神。所以,中国古代典籍里的“上帝”怎么可能是基督教的上帝呢?事实上,那只是中国古人对普遍启示的错误认识罢了,就像其他文明的宗教和文化一样。
世俗学者们的知识论是自然主义-经验主义-历史主义的混合物,他们往往使用宗教-历史方法,对各类宗教和文化进行比较,因为某些共同点,就认为彼此等同、有关联,然后得出令人咋舌的结论,这等于否定了基督教启示真理与其他文化和宗教的区别。 在宗教-历史的研究中,泛巴比伦文化研究是典型,挖出一大批巴比伦史料,和《圣经》一对比,发现有一点点像,于是就认为圣经是摩西收集了当时的传说自己创作出来的。请问,您的逻辑在哪里?最起码应该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精神吧。
我们可以推测,从创世源头来说,整个人类都对上帝有原始的记忆,在上帝拣选亚伯拉罕之前,人类共享着这些原始记忆,但是因为罪的缘故,我们无法真正认识上帝,所以才有了各种错谬的偶像崇拜宗教以及异教文化,中国古代典籍里的宗教正属此类。
事实上,在很多古代文明里都有至高神的概念,非洲、美洲、蒙古、澳洲等地,人们相信一位超越、良善的至高神,与此同时充满了迷信和巫术的宗教实践(《启示的哲学》巴文克),这和中国古代类似,除了祭拜至高神“上帝”之外,还会祭拜各种河神、山神,以及祭拜自己的祖先。我们能说其他文明中的至高神,也是《圣经》中的上帝吗?
利玛窦的时代,还没有古近东考古学,他不见得有现代学者这么无知无畏,他当初与儒家士大夫论战,传福音的动机更大一些。然而,到了中国的专家学者、文化基督徒这里,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些读过几本书的人,往往很容易有知识上的偏见和自负,他们对基督教的认识不是“因信求知”,更无视《圣经》的权威和大公教会的属灵遗产。他们使用研究世俗学问的方式,对《圣经》随意发挥和解说,真是极大的亵渎。
前面提到的重要学者,吴雷川、赵紫宸、刘廷芳、王治心等这些人,在神学上都是自由派,用王明道的话说更直接,他们都是“不信派”。这些人顶着学者、博士的头衔,到处胡说八道,我在信主之前看过吴雷川的《基督教与中国文化》,大跌眼镜,这个人对基督教的认识水平还不如一个勤快的慕道友。
当下,“基督教中国化”的口号越来越响,好些专家学者、文化基督徒有意无意都参与进来了。是传统文化情结作祟?是民族主义情绪?是理性的自负?我们必须说,基督教不是西方的,也不是东方的,基督教是上帝的。作为跟随基督的门徒,我们要警惕这些声音,这些声音要么温文尔雅,要么激动人心,往往打着沟通基督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旗号,甚至用更加属灵正确的言辞说什么有益于传福音。然而,真理就是真理,是绝对的、排外的,不是相对的、混合的。
东亚文化圈最容易敌基督,天主教进入日本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在电影《沉默》里有体现,天主教最终和日本本地的神道教、佛教混合起来,变得模糊不清。唐代景教也是类似,借用了很多佛教和道教的文化元素,经过两百年的流传,最后完全被中国文化同化,消失殆尽,无法辨认。这样惨痛的教训,我们不得不警惕呀!
基督教入华几百年,当初翻译《圣经》使用中文“上帝”一词,但如今这个词已有了新的内涵,完全和中国古籍的“上帝”没有关系,专家学者、文化基督徒们要谨慎一些,因为当我们在谈论上帝的时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本文来自《麦琪的礼物》微信公众号,作者:丁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