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长久以来，时间一直是哲学、科学和宗教领域的研究主题之一。时间概念是最难以定义的，人们对时间的理解是语言难以表达的，学者们尚且无法为时间找到一个可以适用于各领域、具有一致性且又不循环的定义。一直以来，线性时间观与循环时间观的辩驳从未停歇过，这是哲学、科学、宗教和历史诸领域的“精神碰撞”。到底什么是时间？基督教的时间观又是什么？这是本文要探讨的内容。

　　一、古人的时间观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时间的概念是从对周围自然现象的观察中获得的。从大自然的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春夏秋冬、花开果熟的现象中，人们可以看到时间的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规律，我们可以称之为时间的“自然周期论”。

　　古人根据昼夜交替的自然现象形成了"日"的概念，根据月圆月缺的自然现象形成"月"的概念，根据四季交替现象而形成了"年"的概念。二十四节气是中国古代的独特创造，它告诉人们太阳移到黄道上二十四个具有季节意义的位置的日期，几千年来成了中国各地农事活动的主要依据。

　　在中国古代的历法中，人们采取天干地支作为计算年，月，日，时的方法，就是把每一个天干和地支按照一定的顺序而不重复地搭配起来，用来作为纪年，纪月，纪日，纪时的代号。比如说，从1984年的甲子年，到2044年又是甲子年，一共是60年，这种“周而复始”的纪年法一直沿用到今天。

　　二、循环模式的时间观

　　古希腊人同样持周期模式的时间观。与中国古人不同的是，他们将“自然周期论”发展为自然哲学和宇宙观。阿那克萨哥拉认为，宇宙产生于一个原初旋涡，凭借精神，它进入一个以旋转为共同规律的轨道。柏拉图则认为，历史的周期重复着天体的周期，而个人的生活又重复着历史的周期。柏拉图假设太阳、月球和肉眼可见行星在轨道上运动会随着时间向前或向后弯曲，就会到达与现在相同的点。他称这个时间周期为大年，并建议发生一次的长度大约为36,000年。换言之，柏拉图大年这个词可以用来指世界上的神话或哲学中的任何类型永恒轮回的概念。

　　印度教和婆罗门教也采用循环模式时间观，“劫”是古印度人用以计算时间单位的通称。意思是一段对人类来说极长或极短的时间，长可以长到无限长，短也可以短到一刹那。根据《摩诃婆罗多》，12个梵天月构成了梵天年，100梵天年被称为大劫。 梵天的五十年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在他五十一岁的第一天。在劫末，世界将被火焚灭，然后宇宙会重新再开始一个新的周期。

　　圣经中似乎也有类似的循环的时间观，譬如传道书中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一切都是虚空。 人在日光之下的一切劳碌有什么益处呢？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大地却永远长存。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匆忙回到升起之地。风吹向南，又转向北，循环不息，周而复始。

　　三、科学家的时间观

　　时间的本质是什么？与哲学家柏拉图不同，亚里士多德从自然哲学的角度来考虑时间，他明确指出：“时间不是运动，而是使运动成为可以计数的东西”。亚里士多德认为，一切变化和一切运动事物皆存在于时间里，时间不仅是运动本身的计量，而且是运动存在的尺度。换句话说，时间不仅计量着运动中的事物，也计量着静止着的事物。时间是客观存在的，它既不依赖于外界的事物运动，也不依赖于人的意识和理性，这是一种绝对的时间观。

　　对现代科学家而言，时间是一种尺度，在物理定义是标量。借着时间，事件发生之先后可以按过去-现在-未来之序列得以确定，也可以衡量事件持续的期间以及事件之间和间隔长短。时间在国际单位制中的基本单位是秒，一秒有多久呢？即不受外场干扰的铯-133的原子基态的两个超精细结构能阶间跃迁所对应的辐射的9,192,631,770个周期的持续时间。

　　如今，天文学家告诉我们，宇宙并非是静态和永恒不变的，而是每时每刻都在膨胀。更奇怪的是，宇宙的膨胀并非是减速，而是在加速进行中。宇宙的终点是什么样子？大部分科学家认为宇宙的熵值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宇宙的终点就意味着它的熵达到了最大值，此时宇宙中的所有能量都会转化成为热能，这种状态被称为热寂，然后宇宙就会停留在这种状态，不再演化。

　　当然，有的科学家倾向于接受印度教的周期循环的宇宙观，他们认为宇宙的遥远未来与宇宙的大爆炸开端在数学上极其相似，因此宇宙有可能在一个个从大爆炸到死亡的“永世”中反复循环，这就是所谓的“共形循环宇宙论”。

　　四、单向的线性时间观

　　对自然现象的观察，让人们形成一种循环模式或周期模式的时间观，无论是在古中国、古印度，还是古希腊，这已经成为普遍认识。同时，任何人都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那就是我们永远无法回到过去，时间无法返回原点，老年人无法回到一个童年的生活。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许多新生命的诞生，因为这些全新生命的出现，我们欢喜快乐庆祝。同时，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许多生命走向终点，人们为失去最亲爱的人而悲痛哭泣。

　　从生物界的生老病死的现象中，人类也容易接受一种持续流逝和单向运动的线性时间观，比如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是一种单向的线性时间观，而不是周期性循环的时间观。亚里士多德明确认识到时间是单向流逝的，是不可逆转的。牛顿和爱因斯坦的物理学理论都未反映时间的这一属性，热力学和耗散结构理论对时间的单向性有所揭示。

　　事实上，这两种互相矛盾的时间观，即周期性循环的时间观念和单向流动的线性时间观，都根深蒂固地存在人类意识之中。

　　五、人类在罪恶和死亡中循环

　　圣经明确告诉我们：太初，上帝创造了天地。

　　根据《创世记》的记载，上帝说：“天空要有光体，以区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计算年日，发光普照大地。” 果然如此。上帝造了两个大光体，较大的管白昼，较小的管黑夜，又造了星辰。上帝把这些光体摆列在天空，让它们发光普照大地，管理昼夜，分开明暗。上帝看着是好的。晚上过去，早晨到来，这是第四天。

　　第六天，上帝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了男人和女人。后来，由于亚当和夏娃违背了上帝的诫命，吃了那棵分别善恶树的果子，于是上帝把亚当赶出伊甸园，又就派遣基路伯天使守护在通往生命树的路上。罪就是这样从亚当一个人进入世界并带来了死亡，死亡也怎样临到了全人类，因为全人类都犯了罪。

　　上古时代，人的寿命大概有八九百岁。耶和华看见人罪恶深重，心中终日思想恶事，就后悔在地上造了人，心里伤痛，说：“我要把所造的人从地上除掉，连同一切飞禽走兽和爬虫都除掉，我后悔造了他们。” 后来，神用洪水将地上的人类、飞禽走兽和爬虫等一切生灵都毁灭了，只剩下挪亚和跟他同在方舟里的生灵。后来，由于所多玛和蛾摩拉罪恶深重，耶和华从天上把燃烧的硫磺降在这两座城市，毁灭了这两座城和其中的居民，包括整个平原和地上的植物，却拯救了罗得一家人。

　　虽然现代科技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但人们仍然在罪恶和死亡中循环着，并无实质的新事可言。传道书说：以往发生的事，将来还会发生；先前做过的事，将来也必再做。日光之下，根本没有新事。人可以指着哪件事说： “看啊，这是新事？”

　　黑格尔也说：“不仅个人，而且一个民族，只要生活在封闭结构的樊篱之中，便会排斥历史。生活在封闭状态中的人看不到事物的根本性质的变化，看不到旧事物被全新事物代替的可能性，看不到衰败着的事物会彻底灭亡，也不企求一个彻底的全新的未来。这是一些毫无生机的人，死气沉沉，抱残守阙，得过且过，目光短浅。”

　　排斥历史的人，看不到一个全新的未来；排斥上帝的人，看不到一个充满盼望的未来。

　　如果人离开上帝，便陷入一种罪恶和死亡的循环。因为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还有审判。具体来说，人类历史从上帝创造天地万物开始，既有大洪水那样的全局性的毁灭，也有所多玛和蛾摩拉那样的局部性审判，人类历史正持续地走向最后的审判。

　　除非上帝亲自做一件新事，否则人类非法走出这种罪恶和死亡的循环。

　　六、上帝做成了一件新事

　　能够拯救人类脱离罪恶和死亡的循环，唯有上帝自己。耶和华说： “不要想念过去，不要留恋往事。看啊，我要行一件新事，这事现在就要发生，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吗？我要在旷野辟道路，在沙漠开江河。旷野的走兽必尊崇我，其中有豺狼和鸵鸟，因为我使旷野有甘泉，使沙漠有江河，供我拣选的子民饮用。他们是我为自己所造的子民，他们要颂扬我。

　　然而，时候一到，上帝就差遣自己的儿子借着一位女子降生，并受律法的约束，为要救赎一切受律法约束的人，即以色列人，使他们成为祂的儿女。同时，上帝也借着耶稣拯救一切按照肉体来说的外族人和在上帝应许的诸约上的局外人，就是非以色列人。

　　我们这些活在世上没有盼望的外族人，从前远离上帝的人，如今在基督耶稣里，靠着祂所流的血已经被带到上帝面前。因为基督耶稣亲自给我们带来了和平，以自己的身体拆毁了犹太人和外族人之间充满敌意的隔墙，使双方合而为一， 并废除了以诫命和规条为内容的律法制度。

　　七、基督教的时间观

　　无论宇宙会停留在所谓的热寂状态不再演化，或者进入下一个从大爆炸到死亡的循环中，这都意味着一个悲观的未来，而不是一个美好的和充满希望的未来。但是，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的福音不仅打破了周期循环论的时间观，而且也否定了宇宙会停留终点不在演化的单向线性时间观。

　　具体来说，第一，耶稣基督的福音为人类的时间观引入一个结构，人类历史从上帝创造天地万物开始，正持续地走向最后的审判。人类历史中既有大洪水那样的全球性审判，也有像所多玛和蛾摩拉那样遭遇的局部审判。更为重要的是，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还有审判。

　　第二，在起初的创造和末后的审判之间，有一个决定性事件，即耶稣基督的降世、在十字架上受难、埋葬以及第三日的复活。这个事件没有重复性，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性事件。人类历史目前被这个事件划分为两个纪元，即基督降生之前和基督降生之后，耶稣基督的福音标志着上帝救恩的完成，它不仅决定着个人的永恒归宿，也决定着人类历史进程的方向。换句话说，耶稣基督的福音为人类悲观的周期循环和单向线性时间观都带来美好的盼望。

　　第三，借着耶稣基督的福音，时间与永恒被连接起来。人从出生到死亡，是一个有始有终的时间概念；永恒是上帝的属性，时间则是为人的存在而产生的；每个人都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中选择接受救恩，即罪人与永恒的上帝和好，因为上帝叫一切信耶稣的人不致灭亡，反得永生。圣经告诉我们：使徒约翰看见一个新天新地，因为以前的天地都消逝了，海洋也不复存在了。从宝座中传来响亮的声音说：“看啊！上帝的居所设立在人间，祂要与人同住。他们要成为祂的子民，上帝要亲自与他们同在，做他们的上帝。上帝要擦干他们所有的眼泪，再没有死亡、忧伤、哭泣和痛苦，因为以前的事都已成过去。”

　　结语

　　只有把时间看作线性的和不可逆转的，我们才有可能把过去、现在和将来区别开。只有根据圣经中的记载来重新思考人类历史，才可能有正确的历史观与未来意识。基督教的时间观建立在三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件上，即太初的创世、救恩的完成和末后的审判。基督教的时间观同任何古老或目前最流行的时间观都不同，它即重视过去，也重视未来，更重视现在；如果没有起初的创世，自然界和我们便不存在；如果没有救恩的完成，我们仍然是罪的奴隶，也不认识上帝的爱；如果没有末后的审判，我们便不认识上帝的公义和信实，也没有任何的盼望。此时此刻，我们相信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为我们的罪而死，相信耶稣基督的复活，不是简单地建立一个不同的时间观，而是生命有限的罪人和永恒的上帝和好，上帝拯救我们脱离罪恶和死亡，也将我们带入到祂的永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