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布真论讲道:讲道讲什么内容?
讲道里面应当有实在的教训,它们的教义应当牢固,实在和丰富。我们上讲坛不是为了说话而说话;我们有至为重要的教训要去传达,我们不能讲一些无关要紧的小事。我们能讲的题目范围不是无边无际的,所以,如果我们的讲论单薄,缺少实质内容,这就不可原谅了。如果我们是作为神的使者说话,我们就不需要埋怨缺乏讲道的内容,因为我们的信息是充满,以致满溢的。我们一定要在讲坛上讲明完整的福音;我们一定要传扬那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全部的真道。在耶稣里的真理一定要带着教导被传扬出来,好使人不仅听见,而且还明白这好消息。我们不是在那“未知之神”的祭坛上事奉,而是向那些敬拜这位圣经上记着,“认识你名的人要倚靠你”的这位神的人说话。
给一篇讲道分段,这也许是一门非常有用的艺术,但如果讲道里没有什么可以分解,那会怎么样呢?一个仅仅是把讲话分段的人就像一位优秀的切开食物的人,在他面前的碟子是空荡荡的。能够讲出一篇很恰当,很吸引人的前言,在分配给讲论的时间里能自如地恰当说话,用值得敬重的正式的结论作为结束,可能看上去仅仅只是宗教的表演者,一切都很精巧;但是基督真正的工人明白一篇讲道的真正价值不是在于它的方式方法,而是在于它所包含的真理。没有什么可以补偿教导的缺失;世上一切的慷慨陈词和我们得救的福音相比,只不过是糠秕和麦子的对比。撒种的人的篮子无论多么好看,如果它里头没有种子,这只不过是糟糕的嘲弄而已。人所曾经讲过的最壮阔的讲论,如果其中没有神恩典的教训,那这只不过是夺目的失败而已;它就像云朵扫过人的脑袋,但没有在干渴的地上降下雨来;所以,那些因着迫切的需要学会了智慧的人,想起这点就会感到失望,甚至更糟。一个人的风格可能非常迷人,就像那位女作家,有人这么说她,“她可以用水晶笔沾着露水在银纸上写字,用蝴蝶翅膀上的微尘来扣人心弦。”但是对于那些灵魂不断落在危险之中的听众来说,仅仅是优雅有什么用呢?它只不过是“比空气还轻”罢了。
人不应当用马的铃铛或它们的装饰来判断它们,而是要用腿脚,骨骼和血统来判断;讲道,当被有见识的听众评判的时候,主要是用它们所包含的福音真理和福音的灵力的多少来加以衡量的。弟兄们,请掂一掂你们讲道的分量。不要一点一点分割来看,而是在总体上加以看待。不要看重你们所讲出口的话语的数量,而是要努力要人因为你们所讲内容的质量而看重你们。在词藻上大方,在真理上吝啬,这是很愚蠢的。那听到人按描述这世界上那伟大诗人的说法来讲自己,因此心里欢喜的人是极其没有智慧,有人说,“葛莱西安诺比全威尼斯城里哪一个人都更会拉上一大堆废话——他的道理就像藏在两桶砻糠里的两粒麦子;你必须费去整天工夫才能够把它们找到,可是找到了他们以后,你会觉得费这许多力气把它们找出来,是一点不值得的。
向感情所作激发人的呼吁是非常好的,但如果它们没有教导作为支持,它们只不过是空打雷不下雨,火药点着却射不出枪弹。可以肯定最激昂的复兴主义,要不是被教导的燃料支持,就要在仅仅是一阵烟雾的东西中令自己消失。神的方法是把律法放在人的头脑里,然后写在心上;判断力得到光照,然后情欲得到制服。
请看来8:10节,然后跟从恩典之约的模式去做。我们可以在这里非常恰当地引用高格对这处经文的注释:——“牧师在这里当效法神,尽自己最大努力教导百姓敬虔的奥秘,教导他们要相信什么,行出什么,然而在行为和事迹上鼓动他们,行出他们被指教去做的事。否则他们的劳苦就要枉然。忽略了这个方法,这是当今人落入许多谬误的一个主要原因。”
我也许可以加上一句,这最后一句话在我们的时代更有说服力;在没有受到教导的羊群中天主教的狼在大肆破坏;纯正的教训是阻隔那在我们身边肆虐的异端的最好防备。
你的听众渴求关于圣经题目的纯正信息,他们一定要得到这些。他们有权利去得到对圣经的精确解释,如果你是“一千天使中一个作传话的”,一个真正的天上的信使,你就会大大供应他们。无论什么别的都有,但没有了造就人,教导人的真理,这就好像面包没有了面粉,结果将是致命的。按照实际的内容,而并非外在的方面来判断,许多布道是敬虔讲论非常糟糕的代表。我相信这话是非常有根据的,如果你去听一个人讲授天文学或地理学,在短短的时间里你会获得对他思想相当清晰的认识;但如果对你的传道人随便的奔放讲话,不仅是听十二个月,还是十二年,你对他们神学体系还是得不到一点认识。如果是这样,这是一个令人伤心的问题;再怎样责备也毫不为过。唉呀!许多人对永世实际最大问题的那让人分辨不清的讲论,其他人对基要真理模糊的看法,让批评家大得机会!弟兄们,如果你们不是神学家,那么你们担任教牧的职务就是完全枉然了。你可能是一个极好的演说家,在修辞得很好的句子上十分丰富;但没有福音的知识,教导这知识的能力,你只不过是鸣的锣,响的钹而已。冗词赘语太过经常只是遮盖神学上无知的无花果树叶而已。人用献上发音来代替纯正的教训,雄辩代替了有生命力的思想。这样的事情是不应该的。多有空洞的宣告,缺乏给心灵的喂养,这要把讲坛变成高调之词的盒子,只能引人蔑视,而并非尊重。除非我们是教导人的传道者,真正喂养会众,我们就可能是伟大的引用优雅诗歌的人,售卖二手空谈的大能小贩,但我们就要像古时的尼禄,罗马在燃烧却依旧寻欢作乐,民众因缺粮挨饿,却派船去亚历山大为斗兽场运沙。
我们坚持讲道的内容必须要丰富,接着,这内容必须和所讲的经文相关。按着规矩讲道应当源自所讲的经文,越是明显越好;但至少,在所有时候,它都应当和经文有密切的关系。在灵意解经和扩展引申这件事情上,我们应当容许有非常宽容的态度;但是自由不可堕落为放纵,两者之间必须总是要有一种联系,而这应该远非不止是一种疏远的联系,在布道和经文之间应当有一种实在的联系。有一天我听到一句很特别的经文,至于是否合适,你们自己可以思想。教区里的一位大地主给了教区里年纪最大的会员好些鲜艳的紫色长袍,要求这些衣着灿烂的人下一个星期天参加教区的聚会,坐在讲坛的前排,在讲坛上,所谓的其中一位使徒的继承人用这句话来造就圣徒,“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那他所穿戴的,还不如这花一朵呢。”据说接下来的时候,教区这同一位恩主给了每一个有家庭的男子一筐土豆,下一个星期天的题目是,“以色列人看见,不知道是什么,就彼此对问说,这是什么呢。摩西对他们说,这就是耶和华给你们吃的食物。”我不知道在这情形中讲道的内容是否和所选的经文相关;我猜可能会相关,因为很可能的是自始自终整个表演都是荒谬。有一些弟兄读完要讲的经文以后,仿佛就已经和它们摆脱了干系。因着宣告这经文,已经给了这段特别的经文所有当得的荣耀,他们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说起它了。他们对待那部分的圣经,就像摸一摸他们的帽子,然后走到新的田地和新的草场上去了。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取一节经文呢?为什么要限制他们自己荣耀的自由呢?为什么要把圣经变成马鞍,套在他们不加缰绳的天马之上呢?肯定的是,神默示的话语决不是那帮助一个夸夸其谈之人穿上他的七里靴,从一根柱子跳到另外一根柱子上的工具。
保持多样性的最确定的方法就是在所思考的具体经文上和圣灵的思想保持一致。没有两处经文是完全相同的;在连接处,或者段落过度的地方,是有一些东西,使那每一处看上去相同的经文带上一丝的差别。和圣灵保持步调一致,你就永远不会重复,或者缺乏讲道的内容:他的道路有脂油下滴。而且,当一篇讲道很明显正是神的话语,不是一篇关于圣经的演说,而是圣经本身被解开,被运用的时候,它给听众良心所施加的力量就更大。因着神默示的庄严,当你宣告是根据一节经文讲道的时候,你是不会把它扔在一旁,为你自己的想法腾出位子的。
弟兄们,如果你们习惯了跟从那在你们面前的圣经的精确意思,我就要进一步向你们建议,抓住圣灵亲口所说的话;因为,尽管在许多情形里主题式的布道不仅是容许的,还是非常恰当的,但那些讲解圣灵亲自所讲的话语本身的布道,对我们会众大部分人来说是最有用的,最适合他们的。他们很喜欢听到神的话语本身被解释,被讲解。许多人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脱离语言之外了解其中的意思,就好像研究被肢解了的真理一样;但是当他们听到那精确的话语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复,每一次讲的都是按着像巴斯市的杰先生那样的传道人所传讲的方式,他们就会更得造就,真理就会更牢固建立在他们的记忆里。你是你自己的内容,因此你要有丰富的储藏,让这储藏是出于神所默示的话语的,就像很自然地从土壤里冒出来的紫罗兰和樱草花,或者好像从蜂房里滴出来的初蜜。
要小心,你的讲道应当总是有分量,充满了非常重要的教训。不要用草木禾秸建造,而是要用金银宝石来建造,我根本不必警告你们,要你们不要陷入在讲坛上夸夸其谈这更糟糕的堕落之中,或者好像那臭名昭著的演说家亨雷的样子。这位蒲柏在其所著的《笨伯咏》中使之名垂千古的饶舌的冒险家,很喜欢用一周里发生的事情作为他在一个星期平常日子里扮小丑的主题,神学的话题则在星期日惨遭同样的命运。他的强项在于低俗的智慧,改变他的声音,挥舞他的双手。蒲柏这位讽刺作家是这样说他的,“从他的舌头流出多么流畅的废话。”
先生们,如果我们真的像这样,人这样来评说我们,我们还不如不生出来好了;我们要面对的是严肃的永世的问题,而不是出于地上的题目,如果这样我们的灵魂就危险了。然而,有其他更吸引人的用草木禾秸建造的方法,你们应当不要为它们所蒙骗。我说这话是有必要的,对那些错误以为高言大话就是说话流利,带着拉丁文出口就是思想深邃的先生们,这更是如此。
某些教导讲道学的导师,若不是用他们的教导,也是用他们的榜样,鼓励人使用夸大的话和很大长长的用词,这样对年青的传道人来说是最危险的。试想一篇讲论,是用下面这如此奇妙和惊人的断言为开始的,因着它,这讲论本身的伟大就立刻给你震撼,使你感觉到庄严和美丽,这句话就是,“人是道德性的”。这位天才可能加上一句,“猫有四条腿”。这一句话就像另外一句一样,非常新奇。我记得一位明日伟大作家所作的讲道,这篇讲道用长长的充满爆炸力的词藻令读者震惊,但是当被正确分解之后,这篇讲道的实际内容就是如此——人有灵魂,他的灵魂要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所以他应当确保它住在一个快乐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反对这教导,但这教导不至于新奇得要用一串的号角和炫耀语句的列队来加以介绍,引起公众的注意。优雅,华丽,壮大,如炮轰一般地述说普通的事情,这种艺术在我们中间并没有消失,尽管它的完全绝迹是“虔诚盼望的结局”。这种的讲道被人当作榜样,然而它们只不过是一些泡沫,要在你的指头上消失,破裂,让你想起那些游荡的小贩在街头廉价售卖的逗那些很小的孩子欢喜的彩色气球;我很遗憾地说,这个比较还有一点贴切的地方,因为在一些情形里这些讲论因着染了颜色而带着一丁点毒性,一些软弱的人为此付出了他们的代价。你登上讲坛,用言语的大河,词句的瀑布倾注在你的会众身上,在其中,那些陈词滥调就像溶解在大西洋一般的话语中的极微小的以毒攻毒药物的颗粒,这真是一件可耻的事情。给会众粗糙的没有经过预备的大堆大堆的真理,好像从卖肉的案头砍下来的一块块的肉,毕竟是砍开的,带着骨头和一切的东西,甚至是掉到木糠里的,这总比夺目地,优雅地给他们递上一个陶瓷碟子,上面有一片美味的不知所以,用诗句的香草加以装饰,用造作的酱汁加以调味要好得多。
如果你们被圣灵带领,对构成福音,或者围绕在福音周围的所有真理做清楚的见证,那就太令人高兴的。没有真理应当被保留不说的。把真理隐藏起来不说,这在耶稣会会士口中是如此令人憎恶,这种教训如果被新教徒接受,它的毒害也不会减少一丝一毫。有人说一些真理只是给得光照的人知道的,这是不对的;圣经里面没有什么是怕被光照的。神的主权这最崇高的教导有实际的影响,而不像某些人认为的那样,只是极其抽象的难以描述的事而已;加尔文主义特别的教导对日常生活和一般的经历有着它们的作用影响。如果你坚守这种观点,或者与之相反的观点,你就不可把你的信念隐藏起来。谨慎不出声十有八九是胆怯的背叛。最好的方法就是决不要谨慎微言,而是要按着神所教导你的程度宣告真理的每一个部分。和谐要求一个真理的声音不可掩盖其余一切,它也要求不要因为其他声音音量很大而忽略了较为柔和的声音。那伟大诗人所定下来的每一个音节都要发出声来;每一个音节都有它自己合宜的力度和重点,标注着“强音”的段落一定不能被柔化,标注着“弱音”的部分不可像雷鸣一般激荡而出,而是每一种都要有它恰当的表现。所有被启示的真理,带着和谐的比例,这一定要成为你们的主题旋律。
弟兄们,如果你们决心在讲坛上所说的话是讲重要的真理,你们就决不可永远仅仅是从真理的角度来讲。那些对灵魂得救不是至关重要,或者对实际的基督教甚至不是基要的教训,就不应当每次敬拜的时候都讲。按着合宜的比例讲述真理所有的特征,因为圣经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有益的,你们不仅要传讲真理,还要传讲全备的真理。不要永远只是坚持单独一个真理。鼻子是一个人面容重要的特征,但只是描绘一个人的鼻子,这并不是给他写真的一种令人满意的做法:一个真理可能非常重要,但是把它夸大来讲,这可能对一个和谐完备的事奉来说就是致命的。不要把细小的真理变成要点,描绘福音画面背景的细节时,不要和描画它前景的伟大对象时一样采用着力的大笔描画。例如,堕落后神选说和堕落前神选说这极大的难题,关于永恒为子说的激烈辩论,关于圣灵双重出自的热心辩论,以及前千禧年,后千禧年的观点,尽管某些人认为它们很重要,但实际上对那用针线活抚养七位子女的敬虔寡妇来说,是极不值得关心的,她更需要听到护理的神的慈爱,胜过这些极深的奥秘;如果你向她传讲神对他百姓的信实。她就要在生活的奋斗中得到鼓舞和帮助;但困难的问题要令她疑惑,或者让她睡着了。然而她是成百上千需要你们去照顾的人的代表。我们伟大的主题就是从天而来的福音,因着耶稣赎罪的死的浩荡怜悯,罪魁因着相信耶稣而蒙恩。
我们必须尽我们判断,记性,想象和说话流畅的一切能力,把它们用在福音的传讲上;不要在传讲十字架上思想随便,而枝节的题目却占据了我们更深入的思想,如果我们用洛克或牛顿的智力,西塞罗的口才来传讲“信就活了”这简单的真理,这也决不会是大材小用,这是真的。弟兄们,第一最要紧的,就是坚持传讲浅白的福音真理,不管你传讲什么,或不传讲什么,一定要不断带出基督并他钉十字架的这拯救灵魂的真理。
我认识一位牧师,我连给他解鞋带也不配,他的讲道只比神圣的漫画要好一点——我几乎要说它是神圣的乱涂乱画。他在讲述那兽的十个脚趾头,西拉冰的四张脸,海狗皮的奥秘含义,做约柜的木板,所罗门圣殿的窗户的预表含义上讲得非常精彩:但是生意人的罪,现今的试探,时代的需要,他几乎是从来不提。这样的讲道使我想起一只抓老鼠的狮子,或者一位战士去找一个丢失的水桶。几乎不重要的题目是等同于彼得所说的“老妇荒渺的话。”那些用显微镜看事物的神学家把这些东西变为重要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在一点上精密要比拯救灵魂更为吸引。你们去看托德的《学生手册》就会知道,波斯王哈克提乌斯曾经是一位捕捉鼹鼠的能手,吕底亚的王布莱恩提斯在穿针上十分精通;但这些小事决不能证明他们是伟大的君王:事奉也是如此,把思想用在小事上,和天上使者的身份不配,这样的事情是有的。
对于某一种人来说,现今这个时候雅典人那种把新闻说说听听的愿望看来是占了上风。他们夸口有新的亮光,宣称得到一种默示,使他们有理由去定那些不能和他们相交的人的罪,然而他们伟大的启示只是和仅仅和敬拜的细节相关,或者是关于对一个预言的晦涩解释;所以,我们看到他们小题大做,对如此小的事情大声呐喊,就想起——“海洋卷起狂风大浪,为要吹动一根羽毛,或者淹没一只苍蝇。”
那些把时间浪费在含沙射影怀疑经文的真实性,或者圣经对自然现象描述的准确性的人是更糟糕。我很痛苦地想起,在一个安息日的晚间,有一场称之为布道的讲话,它的主题是很聪明地探求天使到底是不是真的降下来,搅动毕士大的池水,还是它是一个间歇泉,犹太人的迷信编造出这么一个传说。将死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来听拯救之道,他们却被如此虚妄的东西敷衍过去!他们来得饼,却得到一块石头;羊抬头看牧者,却得不到喂养。我很少听讲道,当我去听的时候,我是极其不幸,因为上一次我所听到的是为约书亚杀死迦南人作辩护,另外一次是为了证明一个人独处是不好的。我永远不能证明有多少人因着神听这些聚会之前的祷告而被归正相信,但我自作聪明地怀疑,没有异乎寻常的大大欢喜打搅黄金街上的宁静。
我相信我接下来要讲的几乎是没有人需要理会的,所以我不用花大力气把这带出来——不要用太多的内容使讲道负担过重。不是要在一篇讲论中包括上所有的真理。讲道不是神学大全。有这么一种事,就是讲得太多,讲得直到听的人回家心生厌恶,而不是心生愿望。一位老牧师和一位年轻传道人一道行走,他指着一片麦地说道,“你最后的那篇布道内容太多,不够清晰,安排得不太好;就像这片麦地,有太多的粗糙的粮食,但不合用。你应当使你的讲道像一条面包,适合给人吃,形式上是方便的。”恐怕人的脑袋不像从前那样有那么多空间装盛神学,因为我们的先辈对分量极大,没有被稀释,不加装饰的神学论述满心欢喜,可以一次连着三四个小时连续接受,但是我们这更堕落,也许应该说更忙碌的世代,一次要求一丁点的教训,而这一定要是浓缩提取的,或者是精油,而不是神学的全体。在这个时代我们一定要用几句话说出很多的事情,但又不是太多,也不要带着太多的详解。牢牢定在脑海里的一个念头要比在耳边飞过的五十个念头要好,钉到家,抓得紧的小钉子比一堆钉得松松,一个小时以后又要被拔出来的大钉子更有用处。
我们讲的内容应当按照思维建筑的真实原则加以安排。在根基不应该是实际的应用,在最顶上不应该是教义;比喻不应该是地基,顶部不应该是命题;最重要的真理先讲,次要的教训在最后,就像大热倒灶,这是不合适的;而应当是,思想一定要爬升,一个阶梯的教导引导向另外一个教导;论述的一扇门引向另外一扇门,整个安排要使听众得以提升到一个地方,在那里的窗口,人可以看到真理在神的光照下闪闪发光。在讲道中,应当有一处地方是讲所有的事,而所有的事又当要安排得井井有条。决不要让真理因着你的胡乱堆砌而倒塌,不要让你的思维像一群暴徒一样一冲而上,而是让它们像一队士兵一样列队前进。秩序是天堂第一条的法则,天上的使者不可对此忽视。
你在真理上的教导一定要清晰,不引起误解。要做到这点,你自己必须首先要清楚。有一些人在烟雾里思想,在云中讲道。你的会众不需要一团发光的烟霞,而需要脚踏实地的真理。哲学的推测使得一些人变得半醉,他们要不是看什么都有两个影儿,要么什么也看不见。
牛津某学院的院长几年前被一个陌生人问道,这大学的徽章上的校训是什么,他告诉他,上面写着“Dominusilluminatiomea”(神乃吾光),但是他也坦诚地对这位陌生人讲,以他自己的意见,更贴切的座右铭应当是,“Aristotelesmeoetenebroe”(亚里斯多德乃吾信条)。
那哗众取宠的作家已经使许多诚实的人落在半疯狂中,认为应当与时俱进,因此要人认真去看他们编造出来的东西,好像这种需要也要求我们为了可以评判新出的话剧而一定要上戏院,或者要光顾一些地方,好使我们不要如此固执看待赛马和赌博。依我看,异端书籍的主要读者应当是牧师,如果他们看不出其中的异端,他们就是死掉的人了。让牧师不要把自己弄得神秘化,如此他就可以让他的会众明白自己了。人不能让别人明白自己,就不要指望别人与他感同身受。如果我们把精炼的真理,纯全的圣经教训教导我们的会众,教导所用的话是不带着半点毫无必要的晦涩的,我们就真的是羊群的牧者了,我们会众得益,这很快就要显明出来。
要努力使你们讲道的内容尽可能地新鲜。不要用毫无变化的单调重复来反复讲五个或六个教义。弟兄们,去买一把神学的手风琴,准确调好五个音,也可以去某一家醋厂购买许多苦苦的,浓烈的对阿民念主义者,本分信心派的攻击,你们就有资格做在琐珥和以勒的极端加尔文主义传道人了。思想和恩典是可有可无,但这手风琴和茵陈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当做的就是认识范围更为广阔的真理,以此为欢喜。我们和那些持守恩典和神的主权的好人一样牢固放胆地坚持这些,但是我们不敢闭上眼睛不看神话语里的其他教训,我们觉得一定要宣告神全备的心意,以此完全证明我们的事奉。用新鲜的比喻和经历努力说明极多的主题,我们就不会令我们的听众疲倦,而要在神的手下,争取到他们的耳朵和内心。
要让你们的教导成长和进步;要让它们随着你的经历而进深,和你心灵所作的进步一道上升。我不是说去传讲新的道理;因为相反,我认为一个人从一开始受到很好教导,在经过五十年的事奉之后,他决不需要放弃一种教义,或者因着一个很大的疏忽而伤心,这样的人是有福的;但我说的是,让我们的深度和洞察力不断加增,哪里有灵里的进步,哪里就会有这样的加增的。提摩太讲道比不上保罗,我们早年的讲道一定要被我们成熟时的讲道超越,我们不可把我们早期的讲道作为典范,它们最好应该被烧掉,或者留下来,只是为了让我们因着它们的肤浅而伤心。确实,如果我们在基督的学校里多年,知道的却不是更多,这可真是糟糕了;我们的进步可能很慢,但一定要有进步,否则我们就有理由怀疑是不是内在的生命有所缺乏,或者令人伤心地失去健康。你们还没有得着,要把这一点摆在面前,看作是肯定的,愿神赐你们恩典,朝着还没有达到的前方奔跑。愿你们都成为新约时代大有能力的牧师,一点也不在最好的传道人之下,尽管就你们自己而言这还是根本算不得什么。
“讲道”这个词据说有刺透的意思,所以,讲道的时候我们的目标一定要是带着力量和果效运用手中的题目,而这题目一定要可以被如此加以使用。挑选只讲道德的话题,这就好像使用一把木制的匕首,但是神所启示的伟大真理是锋利的剑。抓住那触动良心和内心的真理。毫不动摇地大力宣扬一种赢取人灵魂的福音。神的真理是适合给人的,神的恩典改变人,使他们可以接受真理。有一把钥匙,在神的使用下可以给人本性的音乐盒拧上发条;我们要得到它,每天使用它。所以我敦促你们坚持这古旧的福音,只是坚持它,因为肯定它是神拯救的大能。
在所有一切当中,我要说这是总括;我的弟兄,要传讲基督,总是,永远传讲他。他就是整个福音。他的位格,职分和工作必须要成为我们一个极大,包含一切的伟大主题。世界仍需要被告知它的救主,以及到他那里的方法。因信称义应当远不止是新教讲坛上每天的见证;如果伴随着这伟大的首要真理,我们可以更普遍地把其他的伟大恩典教义与它联系起来,这对我们的教会,我们的世代就更好了。如果我们可以带着循道会会友的激情来传讲清教徒的教训,我们面前就会有一个极为光明的未来。卫斯理的火,怀特腓的动力要引发出一种火烧,要点燃谬误的森林,温暖这冰冷世界的心。我们不是被神呼召来传扬哲学和形而上学的,而是传扬简单的福音。人的堕落,他需要新生,籍着赎罪得赦免,因着相信得拯救,这些是我们的战斧,我们的武器。要学习,教导这些伟大的真理,我们就已经有足够多的东西要去做了,那把我们的注意力从我们的使命上吸引开的学习,或者那使我们在追求这个使命上瘸腿蹒跚前行的故意无知都是当受咒诅的。我越来越忌讳,免得任何对预言,教会体制,政zh i,甚至系统神学的观点会拦阻我们中的一人,使我们不能去荣耀基督的十字架。我盼望每一张神圣的舌头都来讲论拯救这个主题,我极其想要看见对当颂赞之神的荣耀福音的见证。
哦,愿基督被钉十字架成为属神之人普遍的负担就好了!你猜测兽的数目,你那拿破仑式的猜想,你对一位个人化的敌基督的猜测,请原谅我,我认为这些只不过是给狗啃的骨头,人正在死去,地狱正在填满,我认为猜测是在塞瓦斯托波尔,还是在萨多瓦,或色当有末世大争战,努力透过命运遮蔽起来的百叶窗想发现德国的结局,这是最大的胡说八道。那些读了,听了启示录的话的人是有福的,但这样的祝福很明显没有临到那些假装去解释它的人身上;因为这些人一代又一代仅仅因着时间的消逝即被证明是错的,现在的这种人要进到这同一个臭名昭著的坟墓中去。我宁愿从火里抽出一根柴,而不是去解释所有的奥秘。争取一个灵魂免得他落到深坑里去,这和在神学争论的竞赛场上被加冕成为全能的博士相比是一个更为荣耀的成就;在耶稣基督面前忠心揭示神的荣耀,这在那最终审判的时候,要比解决所有的宗教难题,或者解开启示录难题的症结显为是更大的事奉。那基督就是一切的事奉是有福的。
【作者简介】 1834年6月19日,司布真出生于英国艾赛克斯郡的凯维敦(Kelvedon)。他的祖先是荷兰清教徒,1568年避难来到英国。祖父是英国独立教会(Nonconformist)的牧师,司布真7岁以前与祖父同住,并喜欢上了本仁约翰(John Bunyan)的《天路历程》(The Pilgrim's Progress)。据说,他一生读了《天路历程》一百遍。